唳,夜晚又实行了严格的宵禁,所以即便是我,也难以在夜晚不通过吾丘鸠调动一兵一卒,所以我劝你消了这个想法。”
赵信虽然有些不甘心,却也知道司马喜说的是实话,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又道;“那如你说的,我们也只有等待一条路了。”
司马喜正色点头,“正是。”
“主父既然能为了灭中山精心准备了二十年,那为什么不能再耐心等上几十天呢,中山国如今已经气息奄奄、国将不国,早晚必将沦陷在我们赵人手中。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中山到底是大国之一,存国数百年,若急攻之只会图损我们宝贵的兵力。现在我们只需耐心等待即可,又何必着急。”
赵信点了点头,又想到主父临行前托付的话,便说道:“主父让我转告先生,请您务必保护好自己,若是有危险的话则立即脱身,切勿留念。如被中山国识破,则以保全性命为重,中山国的任何条件都可以先答应下来,哪怕是让我赵国立刻退兵。”
说道此处,赵信神色肃穆道;“有一句话主父让我原话转告先生,他让我亲口对你说‘赵雍今生绝不相负!’”
司马喜沉默着,闪烁的火光印在侧脸上,愈发显得阴晴不定,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一般复杂。
这二十多年来他每日忙于勾心斗角,千方百计的获得中山王的信任,在中山国内兴风作浪。可每到夜晚,他却变得小心翼翼、诚惶诚恐,从不在任何一个女人身边留宿,因为害怕梦中呓语会透露出自己的身份。即便登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邦位子,也是每日如履薄冰,白日里的风光无限却丝毫没有冲淡他夜晚内心的寂寞和惶恐。
就是这样一种生活,他活了足足二十一年,人前以宰辅自居,上媚主公,下驭群臣,背后却毫不犹豫的出卖着中山国的利益。若非司马喜生性坚忍,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已疯了。
司马喜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眼泪缓缓流出,二十多年来的心酸隐忍,彷佛都在随着赵雍这一句“绝不相负”而烟消云散了。面色虽然依旧,嘴角中却露出了一丝欣慰。
说到底,赵雍还是当年的那个赵雍,主父还是当年的那个赵王,当年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膛说“你不负我,我不负你”的诺言,终究还是没有忘记。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得主如此,夫复何求!
人生得一知己;足以!
司马喜许久才睁开眼,看着赵信缓缓开口道;“替我转告主父,能得到他如此对待,我司马喜今生已无他求。请主父尽管放心,我会活着去见他的,一如当年的约定。”
赵信看着司马喜已经老泪纵横的脸庞,原本心中多少还对司马喜的气节有些不屑,如今却涌出了一丝敬意。
大智若愚,大忠若奸。何谓智愚,何谓忠奸,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说的清,道的明。就像这司马喜,于中山国他无疑是大大的奸臣,蛊惑君主,自乱朝纲,里通外国,陷害忠良!可于赵国而言,他又是大大的忠臣,贤士,隐忍十几年,却始终不忘故国旧主。
见话已经传完,赵信估量着也不宜久留,便打算向司马喜辞行,回去向主父复命。刚打算开口辞行,却脸色一变,连忙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有人来了。”
司马喜侧耳凝神,只听到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旋即有人伸手轻轻拍门,喊道;“主上。”
“是我的亲信家仆孟石。”司马喜向赵信解释了一句,旋即提高声音说道;“进来。”
孟石推门进入,目光掠过一旁站着有些尴尬的赵信,却是一眼都未多看,只是本分的低头对司马喜行了一礼。
“参见主上。”
“何事,都已经半夜了还来扰我。”
孟石微微欠身。“主上,门外有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