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生,笑着温和的说道;“我父王很少这么夸过一个人,你能得到他如此赏识,定是个难得的人才,倒不要多番客气。”
赵信见他虽然贵为大王,却毫无大王架子,倒似个性情温和之人,心中也生出了好感。正待说话,却忽然耳朵竖起,凝神片刻忽然道;“王上,主父的大军已经赶到。”
赵何见他举止奇怪,心中的好奇心不由升起,正待开口想问,却真的听到远处号角声呜呜响起,地平线的尽头大股的骑兵涌出,竟如同滚滚乌云压来一般,往往望去竟然望不到头。
地面微微震动,数万骑兵虽未加速冲锋,声势却依旧骇人,如同汹涌而来的巨潮一般,让人置身其中犹如暴风云中的孤舟一般。那些平时在邯郸养尊处优惯了的士大夫们何时曾见过这等骇人的气势,在大军的气势压迫下顿时静若寒蝉。就连那些同样为骑兵的王城卫队们也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紧勒着马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刺激到了这些杀气腾腾的骑兵们。
随时行军之中,这些骑兵间隙却极有章法,见赵王的车架在此,领军的将军便下令停止前进,整军结阵。旋即前排士兵让开了一条道路,数十骑飞快驰来,当先一虬髯大汉赫然正是主父赵雍。
赵何急忙令车夫停住,自己下车飞快的迎了上去,赵雍也随之下马,伸手重重的揽住住赵何,哈哈一笑道;“何儿,快半年未见,你倒是长高了不少。”
这时肥义公子成等人也迎了上来,纷纷拜倒行礼。待大臣们行礼完后,便轮到跟随赵雍前来的将军们向赵何行礼。
赵希、韩胜等将一一下马行礼,神情自若,惟独论到赵章时却神情有些异样。
赵章缓缓下马,走到了赵何面前,迎着赵何的笑容神情仿佛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屈膝跪下。赵何却是一把抓住了他粗壮的手臂,欢喜道;“大哥,你我兄弟就不用如此多礼了吧,你我首先是兄弟,其次才是君臣。”
赵章面色却未有任何的感动,只是轻轻的挣脱开了他的手,淡淡的说道;“王上说笑了,君臣、父子、兄弟,如此才为伦理纲常,我即为赵臣,如何能破例废礼。”
言罢也不给赵何说话的机会,只是缓缓屈身跪下,头低下重重的说道;“臣赵章,参加大王。”
原本气氛融洽的场面却忽然僵硬了起来,原本赵希他们拜见赵何,都是简单的行单膝跪下的军中之礼,可赵章却行的却是叩拜大礼。
赵章已经二十六的年纪,身材高大无比,几乎和主父年轻时几乎一摸一样,而赵何不过十三稚龄,身材瘦弱纤细,如同女子一般白皙的皮肤。赵章跪在他的身前,让人感觉竟然如此突兀。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赵章身上,目光中有同情的,有嘲讽的。
因为如果没有跪在地上人的身份太过于特俗了,前朝的废太子,本该成为赵王的废太子。
就在这一瞬间,赵雍原本的满面笑容忽然凝固住了,他静静的望着自己最爱的两个儿子,没有说一句话。
年长者却跪在年少者的身前,兄长却跪在幼弟的面前,这是多么不和谐的一副场景。
本来应该是兄弟、君臣,却变成了弟兄,君臣。而这一切,却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是他废黜了赵章的太子之位,没有任何原因,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心血来潮。他也曾后悔过,也曾对赵章心怀歉疚,所以总是想方设法的补偿他,给他最好的车架,最好的寝食,一切规格待遇都和自己无异。
赵章似乎也做的很好,一直都是毫无怨言的跟着自己南征百战,从未提过任何要求。久而久之,赵雍还自信的以为赵章已经不在意王位的得失了,心甘情愿做的将军,可如今他才发现,他还是在意的。
赵章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做,却在用一种无声的抗议让自己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