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性子。蒋超文章虽然做的不错,可过于圆滑,对于清流一派来说,最是厌恶此等文章,就算不落第也不会有好名次。
相反,柳敏那孤直的性子,却定是极对主考官的胃口。而皇帝亲自主考的殿试,有了她的那些信件,潜移默化的改变了柳敏的观点,也定能博得皇帝的好感。
柳敏啊柳敏,蒋阮微微一笑,你可别让我失望。
果然,三日后,殿试成绩出,皇上钦点柳敏状元,莫聪榜眼,王子凌成了探花郎。
前三甲骑马游街,三人皆是新官服高骏马,又生的一表人才,许多闺房少女纷纷出来相看。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状元郎,年轻男子本就生的眉目清秀,一身大红官袍更是衬得容颜多了几分温润,而又自有一番清流傲骨。白马过去,皆是大胆的女子扔来的绢花。
柳敏心中却仍是狐疑,仍旧记得殿试上皇帝出的考题:昔闻圣人以礼治国,国盛,后圣人去,国衰。是以以礼治国为正道。然,又人曰:礼虽好,难束于民,唯以法约,天下循迹,当太平盛世。诸位以为如何?
听到考题的一瞬间,他便心中大惊,竟与那神秘人的第一封信一模一样。他登时心乱如麻,之前他以为以礼治国好,对方却认为应当结合治国。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如今再现这考题,他定了定心神,便如与那神秘人讨论的那般,侃侃而谈:礼与法,各有所重。以礼治国,国久民安,以法治国,国富民强……
他起先还有些不安,越说越流畅,越说越激昂,之前的犹豫全部抛诸脑后,第一次,他是这样自信的展露自己的抱负。
待说完后,才轻轻对着那九五之尊行了个礼:“学生愚见。”
四周静了许久,才听到高座上的人哈哈大笑起来,拊掌道:“好,说得好!大锦有此等人才,朕欣慰极!”
浑浑噩噩的被钦点了状元郎,柳敏心中还有些不敢置信,莫聪过来与他道贺:“柳兄这观点当真新颖,与往日柳兄的说法都不甚相同呢。”
他客气还礼,心中越发犹疑。若非知道九五之尊没那个嗜好,他几乎都要以为那个神秘人就是皇帝了。可毕竟不会是皇帝,但究竟是谁,在几日前便能知道考题,为什么要帮他?
柳敏心情有些复杂,他一生光明磊落,从未用过这等不光彩的手段赢过什么。可是真到了这刻他却不想主动说出一切。一旦说出一切,那个背后帮助他的人势必会受到牵连,并且他现在拥有的东西都会化为乌有。他还记得那个人送来的画,只有站的越高,能力才会越大。
年轻的状元郎春风得意,却没有看见拥挤的人群中有一张阴翳的脸,此刻正怨毒的看着他。蒋超浑身酒气,瞧着那高高在上的状元郎。他比以前站的更高了,那双清傲的眼睛似乎容不下任何人。蒋超狠狠捏了一把掌心,凭什么?
他转过身,消失在人群中。
这一日,大锦朝京中万人空巷,都是为了一睹那年轻状元郎的风采。却有一人潜入国子监的舍监。
柳敏住的舍监还未来得及清理,维持着平日里的模样。萧韶一身佛头青仙花纹深黑锦衣,在柳敏的书桌前站定。伸手拿起书桌上的一封书信。
上头只有五个字:多谢。你是谁?
萧韶挑了挑眉,莫聪说柳敏与几日前判若两人,在殿试上的一番言论更是与从前的观点不同。一个人长时间的观点不会轻易改变,柳敏的个性根本不适合做官,如今被钦点为状元郎,实在有些蹊跷。
譬如面前这封信,柳敏只有一个卧病在床的母亲,在国子监也没有熟悉的朋友。这个“你是谁”耐人寻味。
萧韶拉开书桌前的抽屉,抽屉里只有一沓书,他将最下面的书抽出来,从书里落下夹着的书信。
他看到上面的字。
看上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