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的怒喊,李铁衫的劝阻,言二娘的哭泣,小吕布的惊呼。只是无论众人如何作声,沉入黑暗里的嘴角都不会回应。
这场斗争还没完,咬住银牙的怒苍总帅,正在挣扎于最后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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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八酉时末,朝廷钦差三十年来首次踏上怒苍大寨,他望向跪倒在地的总帅,笑问道。
咦?你就是秦仲海?
是,我就是秦仲海。
我瞧不像啊,你不是才三十来岁么?
钦差大人,在下三十又四。
呵呵,那你的头发……怎地白得这般厉害?
东风吹醒英雄梦,明朝泪湿满头白。在这两鬓成霜的时刻,天边已然升起光芒万丈的雄星,自此之后,天下二分,朝廷与怒苍分庭亢礼,乱世终于到来。
第六章 最后的旅程
九月十八戌时,入冬以来最宁静的夜晚,接任太师几十年,第一回这般清闲。
“大清呀,你有无想过……”往日太师一见那宝贝侄儿探花郎,不是打、便是骂,更多时候是气得发抖,但今夜有些不寻常,他望着侄儿的目光中满是爱怜,带着深沉的关怀。
“如果没了叔叔,你要怎么办啊?”
火锅热烫烫,江大清吃得悉哩呼噜,他放下了象牙筷子,茫然望向叔叔,说出了从小到大最常出口的那句话:“叔叔,不知道欸。”
“嗯……说得也是。”江充倒也不意外,要是侄儿忽然开窍,竟尔长篇大论,滔滔不绝,他才会吃惊诧异。眼看江大清挟了一块白肉,沾就调料,大口囫囵吞了起来,江充微微叹息,他转头望向罗摩什,道:“罗摩国师说呢?咱这侄子要没了叔叔,以后能做啥?”
江大清天性散漫,生得胖大憨傻,倒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长年娇生惯养,不免有些“何不食肉麋”,罗摩什叹了口气,低声便道:“大清兄读书不成,练武也不行,不过他有一双巧手,工艺之事应当一学即能。倘要学做裁缝木匠,时候还不嫌晚。”
江充叹了口气,道:“说得是。也怪我,把他宠得坏了。”他静静提起酒杯,一口饮完,望着圆桌旁的一众爱将。那里头有安道京、有罗摩什、有九幽道人……众心腹全数到齐。
江充命人为一众爱将斟酒,又道:“我大哥命薄,留了这个遗腹子下来。江某三十年来竭力照护,不敢有失……”他望着那傻呼呼的笨侄子,温言道:“大清,金山银山,都有吃完的一天,你本性只是傻憨,不是坏孩子,以后学了一技之长,更要懂得安分,知道么?”
今夜星光闪烁,叔叔的言行也有些奇怪。江大清嚅嚅啮啮,不知该说什么,一旁九幽道人也是一头雾水,道:“大人,您……您到底要做什么?”话声未毕,只见江充和颜悦色地望来,他浅浅尝了杯酒,反问道:“道长你呢?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九幽道人咦了一声,往常他嘴巴张开,还未说话,便要挨打挨骂,今日太师却一反常态,居然问起自己话来了。九幽道人满面惊喜,忙朝罗摩什望去,只见这光头妖僧别过头去,那目光中却带着泪水,九幽道人咦了一声,又朝安道京瞅了一眼,却见这胖呼呼的锦衣卫统领低头望地,面肉颤抖不休,好似在哭泣一般。
九幽道人急急思索:“他们这是干什么?吃火锅吃到哭?太呛鼻么?”他一拍大腿,陡地醒觉过来:“发了!我发了!他们见江太师器重于我,一个个妒嫉不堪,这才落泪啊!”他哈哈大笑,朗声道:“启禀太师!小人日后的打算只有一个,那便是终身追随大人,不管天上地下,天涯海角,刀山油锅,芝麻绿豆,小人都紧紧守在您身边,片刻不离哪。”
江充惊喜交加,道:“你真这样想?”九幽道人大笑道:“大人莫要怀疑,小人赴汤蹈火,再所不辞!”江充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