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东山之上,徘徊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
皓月当空,苍茫万里,一叶舟纵横波间,眼前万顷波涛茫然。
耳畔是汩汩水声,紫嫣心里暗想,这一船人聚在一处身份也倒颇为有趣,有杀人重犯,有官差,有她这大隋的郡主,有宫中的太监,有民间的艄公。
胖解差童环同众人混得熟了,信口开河讲起荤素笑话,嬉笑怒骂同艄公一唱一答哄笑着。
只是主仆三人露出厌恶的模样,再也不搭腔。
船头的囚犯秦琼猛然回首,给瘦高个子解差金甲递个眼色摇摇头,金甲会意的大声*童环嘴中那毫无遮挡的粗俗笑话,小心地选个话题问舱内一身素孝的紫嫣:“敢问这位公子的台甫?是为何人戴孝?”
“小弟李子颜,京城人氏。祖上悬壶济世为生,也经营药材生意。新近家门突遭巨变,祖父和家父相继辞世。”紫嫣捏粗声音谨慎地答。
两位解差闻听叹息不已,怨天尤人地说今年是流年不利,连京城里的老皇爷都暴病而亡,更不必说白丁布衣百姓。
“几位从京城来,可曾听说一件怪事?”身材矮胖的解差童环神秘地问,“老皇爷一夜间暴病驾崩,突然间电闪雷鸣,暴雨大作,那传国玉玺顷刻间化作一条金龙‘嗖’的一声张牙舞爪地腾空上天,不见了!老皇爷寝宫内的五十多名宫娥,百八十名太监都被金龙带上了天。”童环绘声绘色地描述极力渲染着这桩奇闻诡异的氛围,恰一阵夜风从河面刮过,黑魆魆的四周,众人打个寒战,水瓢猛咳了几声。
紫嫣神色惨然,嘴唇颤动却无言以对。
老艄公边摇橹边咂着腰间葫芦里的烧酒摇头道:“异常必有妖!这传国玉玺可是经过历朝历代,多少皇帝抱着它驾崩,也不见这玉玺变龙升天。不足信,不足信!”
童环不服地辩驳:“如何不足信?传国玉玺就是皇帝的印信,没有传国玉玺的皇帝登基就不是受命于天的‘天子’!听说皇宫金銮宝殿的龙椅上方藻井上悬挂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叫‘轩辕珠’,能照出真假天子来。若是没有玉玺的假天子坐到那龙椅上,头顶的‘轩辕珠’就会掉下来砸死他!”
童环津津乐道地卖弄,却见白衣少年侧头避开他的目光,似被这诡异的怪事吓到,主仆三人对他的秘闻毫不捧场,童环促狭地低声神秘道:“听说太子登基,特意命人将龙椅挪开了一丈远,就是为了避开头顶那颗‘轩辕珠’。”
靠岸时天色已晚,船家指点众人上岸投宿,说是方圆几十里只有前面半山上悦来客栈一家老店,生意极其兴隆。
众人谢过船家结伴去投店准备明早继续赶路。
赶到悦来客栈不及入客房,童环就急得去点一桌酒菜充饥。
紫嫣放眼四下打量,见这客栈并不大,看似简陋。
众人要了一桌酒菜,金甲、童环已是狼吞虎咽状,骂咧咧道:“总算到了地上吃顿安稳饭,我的脚下如今还如踩在船上一样摇晃不定。”
哈哈一阵笑,店家端来一尾红烧黄河鲤鱼,炖得烂熟,香气扑鼻;几碗记不住名的面食,一叠炸土豆丝。
“二哥如何不下来吃饭?”童环诧异地问。
金甲扫了一眼主仆三人吱唔道:“二哥说,端碗面条送去客房,再要一碗酒即可。”
主仆三人对视,是他们忌惮秦琼是个杀人犯,细心的秦二哥有所察觉,一路上知趣地尽量避开同他们接近说话,免得惊扰到他们。
紫嫣反觉有些愧疚,吩咐店小二用干净的碟子一样菜分出一些送去秦琼的客房。
“啊……啊……啊啊……”哭嚎声时断时续从楼上传来,本是大吃大嚼的两名解差都搁下杯中酒仰头向楼上望去。
紫嫣也寻声看向楼上,听声音是个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