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女使退下了,殿中只剩下两人。
王妃将朱笔一抛,招了招手:“过来。”
“是。”谢长晖垂着头,走到御案前。
王妃压低声音:“这阵子,他还有没有犯病?”
谢长晖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应该?”这个答案,王妃不满意。
谢长晖点点头:“公子这段时间心情很好,按理不会发作。但是,自那天后,公子的行事作派,就有些不同了,属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判断。”
“哦?哪里不同?”就算和好了,王妃毕竟是王妃,他们母子见面的机会并不多,怎么都不如谢长晖这个时刻守着他的人清楚。
谢长晖道:“说不好,就是……感觉不太一样……”
“是他吗?”
谢长晖摇头:“看着又不像。”
王妃按了按额头,觉得整个脑袋都要炸了。
这个儿子,简直就是讨债来的。他就不能安生一点吗?刚刚觉得好些,又闹出事来。
可抱怨过后,事情还得处理。
“不像是什么意思?”
谢长晖犹豫了一下:“王妃,属下总觉得,可能又是一个人。”
王妃一怔,一股寒气从体内冒出来。
又是一个人?难道……
她想起那天发狂的谢廉贞,他的眼神,看起来就是另一个人。和所知的,完全不同的一个人。
“多久了?”王妃的嘴唇有些干涩。
“以前没有见过。”谢长晖说,“公子好了以后,属下才第一次见。”
王妃觉得脑袋闹哄哄的。所以,谢廉贞根本就没好,说不定还更严重了?
她坐在椅上,整个人冰凉彻骨。
“你……”许久后,王妃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长晖,你去找他。”
“王妃。”谢长晖面露惊讶。他只属于谢廉贞,不属于另一个人,以前王妃从来不会命令他做这种事,他们都在尽力割裂两个身份,可现在……
“不能放纵他这么下去了。”王妃咬牙,“不管他是谁,都带回来!”
坚决的语气,昭示着王妃的决心。
谢长晖低头:“是。”
……
回到七真观,谢长晖看着空荡荡的轮椅,叹了口气。
他慢慢推开密室的门,进入代廉贞星君闭关的地方。
长长的石道后,连着后山的闭关室。
简陋的石室中,石床上放着一套黑衣。
他拿起那套黑衣,随手翻了翻,心下索然。
以前,公子每次进来,都会从另一个门出去,从来没有例外。而他,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只守着谢廉贞一个人。
可这次,他连掩饰都没有,就这样消失在他面前。
有些话他没有对王妃说。那两个身份,脾气不同,个性迥异,但有一点,是相同的。
他们都认识同一个人,都对同一个人挂心。
原本以为,找到这个共同点,两个人终于可以合一了,可眼下看来,似乎更复杂了。
那个新出现的人是谁?这样堂而皇之地离开,到底是改善的契机,还是更深的毁灭?
……
“起来起来,都给我起来!”粗鲁的声音,在脑边嗡嗡回响。
黑衣女子怒了。谁这么没有眼色,敢在她休息的时候吵闹?不怕她一剑宰了……
等等!这是哪?
她倏然清醒过来。
自己躺的地方,是个很破旧的大厅,地上随便铺着稻草破席之类,还有许多人和她一样。
怎么回事?
随即她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