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有一别吗?
采薇等着伤员都睡下了,才轻手轻脚的出来,正碰上发呆的蒋权,“蒋大人,还不睡吗?莫非是有雅致看月光?”
蒋权背过身,抬头看向那弯月,久久才开口:“采薇,过几日我和将士们就要回朝复命了。”
采薇笑了笑,“这很正常,你们本是复命而来,现今复命而归,行军作战历来如此。”
蒋权犹豫了一阵,还是轻声说道:“但这次,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心头又酸又堵的。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心头上的疾病,恕采薇技短,不知如何治理,”采薇依然笑着说道。
蒋权侧过身,看着采薇那纯洁的笑脸,心头那又酸又堵的症状得到了些许的治疗,似乎有种活血化瘀的功效,心里一片释然舒畅。但转念一想,往后可不能享受这种神奇的治疗,郁结之气又通过大动脉袭上心头。
“其实我也挺舍不得这些士兵的,相处久了,自然亲切倍加。”采薇淡淡的说道:“听到你们要走,我也一时不知,有些茫茫然。算了,活在当下便是真——今晚的弯月很好看,以后可不能和你一起看了。”
蒋权觉得心上如虫爬一样难受,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淡漠如山的他到底怎么了,为何此刻却这般的难受?他脑子热得难受,突然蹦出一句自己都会吓一跳的话:“要不和我去南越?”
采薇楞了一下神,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这时一士兵汇报情况,蒋权与这士兵去了帐中。他心里十分郁闷怎么说出那种挨天杀的话啊,不知采薇作何想法。
*
大约一星期后,众将士整齐待发,准备回朝复命。那天的天气十分的阴凉,一点没有春天的感觉。
清点完各军人数,可以准备上路了。蒋权却迟迟没有发布命令。卫良信骑马上前询问道:“伯弃兄,人数已清点完毕,可以上路了。”
蒋权回头举目四望,看着将士整齐待发,反倒觉得少了一个人,其实是心里少了一个人。
卫良信看着蒋权又在发呆,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着说:“是不是没有见到采薇的人影啊!她昨天一大早去采药,到现在也没用回来。想必是怕我们伤感情,不好意思相送。”
蒋权叹了一声气,抬头看看天空,看看这里的一切,已没有当时记忆的样子——这个记忆里还有另一个人影相伴。他闭上眼睛,不情愿的喊道:“出发——”
终于要离开这作战一年的地方了,不知是高兴还是伤感,总之是各有各的心事。
过了两三天,大军行进到领方县和潭中县一带(今广西南宁市上林县一带)休息。此地附近水源充足,地处平原,算是难得一处栖息圣地,因而决定在此过夜,养足精神。
夕阳西下的时候,大军已安营扎寨,做起了晚饭。蒋权一人则坐在小河边,独自欣赏着夕阳。说是欣赏,完全是心不在焉罢了。他每次一到空闲的时刻,总会情不自禁的陷入沉思,大部分都是关于作战的时候,而且是跟采薇在一起的片段。他很努力的控制自己,但偏偏如同走火入魔一般,记忆老是挥之不去。
这个纯洁,高尚的女子似乎就像一树根,牢牢的扎在蒋权的心里。
这时军中一阵骚乱,蒋权机警的站了起来,立马手握铜剑。卫良信喜上眉梢的跑来,有点气喘的说道:“伯弃凶,你猜是谁来了?”
蒋权冷冷的说:“有话就说,无话就回去。”
卫良信无奈的摇头,“这么无趣的一个人居然会有人特地追过来。你自己去那边看看就知道了。”
蒋权大步走到营中,一群将士里,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万分惊讶,不禁喊道:“采薇——”
采薇腼腆的走上前,脸红的如同彩霞,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