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间,就在柴房里熬过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丢进一个干冷的剩饭,再嘭的一声锁上,之后便是走远的脚步声。
宛兰咬着牙,手蹭着地,灌输所有力气到手上,一点点的挪过去。沉闷的摩擦声悉悉索索,迟钝又轻微,不知响了多久才停歇。她颤抖着捡起破碗中的剩饭,没有筷子,只能用脏手捞起里面的干巴巴的饭和菜叶往嘴里塞着。舌头上的味蕾提出抗议,可又偃旗息鼓,直到全部塞完,发出即将反胃的信号。
谁会想到,这个躺在小小柴房里,比叫花子还不如的,是蒋府少夫人呢?连她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不过很快就悲戚的流着眼泪。
她陷入这场家斗当中,夹在中间又两边不讨好,心中煎熬着。她和大夫人所谓的“合作”只是为了保住孩子,她对蒋府的人撒谎是为了保护他们免受危机。这份柔软的情愫,两拨人马亦看不到也不怜惜。
这场厌烦的家斗,她多次想跳出来,却又这么死磕着。黑暗无边,与众并肩,她一身的白和净,裹入这豪门争斗的黑与污,三年下来转了三圈,她已半黑半白半净半污,可豪门中的人还嫌弃她太白太净了,不断的排斥她。
结果当她昨晚被打得受不了了,大喊着她和千亿的关系,蒋府的人则嫌弃她太黑太污,丢在了柴房里。
她越发的感觉到,人难做,身处古代豪门之人更难做。她一个零丁小星能抗衡的住大趋势吗?显然不能,最后还被大趋势的浪潮掀翻沉在水里成了渣滓。这是她的悲哀,所要遭受的劫难,也是这个时代的悲戚,所要面临的诘问。
*
中午是没有饭吃的,兴许是人们遗忘了她——她自嘲道。
不过,正当她绝望如死水之死,门再吱呀一声打开,微弱的夕阳光,映衬着一个人影,不过才过了几个眨眼功夫,门又关上了,微光消失。
再一阵沉闷的摩擦声发出,几乎听不清了。不知何时断掉的摩擦声音,伴随的尾声是咀嚼的声响。
这回味蕾没有太多的抗议了,第一是见惯不怪,第二是伙食稍微改观,多了四片肉三根青菜,而且还有余温。吃完了,宛兰意犹未尽的舔舔嘴上的星点之油。
歇息片刻,又再一次长达数时辰的沉闷。
整个世界就是这几平见宽的小地方,限制了她的人,限制不了她的思想——思绪在飘飞,时间在流逝。在这黑黑长夜,无声亦无光的“宇宙”里,她的微光渐渐消弭衰弱,照不亮前方的未来。她的未来,在嫁入蒋府的那一刻,已经不属于她,此时此刻,未来抛弃了她。
她不知之后该怎么办,就连现在,都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剩下自怨自艾了吧。
一阵重重的敲门声,惊醒了她的生命机能,破旧不堪的身子开始蠕动。
“你这个坏女人——嗝儿——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呵呵——”
是蒋堂的声音,那嘻嘻哈哈的声音夹着打嗝,是酩酊大醉跑到这里说胡话了吧。
她脆弱的心再遭打击,想不到蒋堂喝醉之后吐露的真言,还是她的劣迹斑斑。她像虫子一样艰难的靠近门边,喘着粗气,正要说话,蒋堂又打着酒嗝骂咧咧着:“贱人,到头来你还是不爱我。嗝儿——你到头来还是喜欢谏大夫,叫寻千亿的。”
宛兰轻轻的说道:“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而在门的另一边,蒋堂重重的靠在门边,又喝了几口酒,咕咚咕咚下肚子,呵呵笑道,不知冷热,“还用我们家产玩呢。你不是故意?嗝儿——拿我们的船厂地契,只为了你们两个人。好狠辣的心肠哦!”
“我——”宛兰几千几万次想要告诉实情,可是一说出实情,就怕隔墙有耳,第二天大家就性命危急了。“真相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一个人守着,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