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上翘的丹凤眼。
当他还是没有答话时,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穿过被推开的玻璃门,走回宽敞的屋里。
她脱掉塑料手套,摘掉头巾,把清洁工具收到厨房的工具柜中。
为了某种不知名的原因,他跳下了边墙,走进屋里。
看见他进来,她停下动作。
这个男人,走起路来,有一种如猫一般的优雅,无声且轻灵。
或许是因为他结实的肌肉太过阳刚,她从未见过有谁能将真丝衣料穿得如此自在又不显阴柔,更遑论他还留着一头乌黑如墨的过腰长发。
只可惜他也像猫一样忧郁。他并没有走到她面前,而是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那边。“我没有要自杀。”
她看着他,停了一秒,跟着十分客气礼貌的开口:“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这女人不信。
她眼也没眨一下,但他知道,她不信他说的话,不过她一点也没牵动脸上的表情。
她认为他想死。
他想死?几乎拥有一切的他会想死?
多可笑。
“你可以留下来打扫。”看着那自以为是的女人,他感觉有趣的开口应许。
“谢谢。”她看着他,淡淡丢出这一句,态度不亢不卑。
然后,她闭上了嘴,不再理会他,只是重新打开工具间,绑上头巾,套回清洁用的塑料手套,拿出清洁工具,开始打扫。
她的动作真的很快,迅速确实又利落,从上到下,从外到内,依序清扫着这间超过上百坪的屋子。
她先擦掉玻璃外的灰尘,换掉他卧室内的床套,收了厕所的垃圾和换洗衣物,还快速的刷洗了他的浴缸和洗脸台,擦掉镜子上干掉的水渍,最后才用吸尘器吸地,把所有因清洁而掉落灰尘毛屑的地方,清洁干净。当她做着这些工作时,他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她工作。她从头到尾没看他一眼。
没有多久,她打扫完了,重新收拾好工具,再一次摘掉手套和头巾,关上工具间的门。
她花了不只十分钟,不过老实说,也没有超过太多。
这女人,瘦得像根扫把。
他估计她只有二十几岁,头上却盘了一个老姑婆似的圆发髻,脸上也没有半点脂粉和唇彩。
她从头到脚,都给人一种冷淡又刻薄的感觉,活像刚从山上岩壁上掉下来的石头,每个角都无比尖锐,不曾被山水磨圆。
原以为她会在收拾好一切后,匆匆朝他点个头,安静的带着那些垃圾和脏衣服,转身就走,留他继续被打扰的跳楼兴趣。
但她转过身,从橱柜里拿出他从未用过的锅具,装了水,和米。
天知道,他甚至不晓得他的屋子里有米。她洗了米,切了两片姜,把锅子放上炉具,开火煮滚。他很久没吃东西了。他对食物早已没了兴趣,无论吃什么,都味如嚼蜡。他应该要阻止她,可他没有。一种奇怪的情绪,让他盘腿坐在沙岭上,看着那女人玩弄他崭新的厨具。
起锅前,她打了一颗蛋进锅里,洒了点盐,关火,盛进碗里,再放了根调羹进去,然后端到他面前的桌上,弯腰放下。
“这是什么?”
“鸡蛋粥。”她直起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有时候,你只是饿了。吃碗热食,退一步想想,就会找到事情解决的方法。不然,就算要死,至少也吃完再死,别当个饿死鬼。”
天啊,就连骷髅精都比她圆滑。
她转过身,停了一下,又转回来看着他道:“有个人告诉我,人生在世,就是要从错误中不断学习,这一世犯下的错,若没及时更正,下一世必要重来一次。我不信鬼神,但如果真是那样,就太痛苦了,我宁愿这辈子就一次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