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宝蓝色小洋装,靠着秦漠那把椅子的扶手微微弯腰指着提纲说什么。两个人都挺认真,完全没注意到我。
我背靠墙壁站了会儿,再看手机,已过去六分半钟。蒋甜能在秦漠基本不抬头的情况下恣意挥洒如此长一段时间,可见其在镜头前的啰嗦程度和我相比必然青出于蓝,头儿完全不用替她担心。我想来想去,自觉没什么可以教她,顶多趁着节目开录之前迎上去充满爱心地说两句表示祝福的吉祥话,而这其实没有必要,辗转一阵,打算离开。
正当我转身推门,旁边角落突然响起一个男低音:“颜宋?”
我吓了一跳,稳住身形,朝声音处抬眼看去,发现角落里靠墙站了个穿白色运动服的陌生小伙子。那运动服如此之白,几乎和墙壁混为一体,叫人难以辨识。
我在记忆里过滤一番,确认没有见过这个人,迟疑道:“你是?”
他用手指了指隔壁,道:“音乐之声那边新来的,宋yán。”说完正反比划了一下:“把你的名字反过来就是我的名字,不过你是“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颜,我是‘一声冰铁散yán谷’的yán。”
我露出无知的神色。
他略一思索:“就是那个‘长天下远水,积雾带yán扉’的yán。宋yán。”
他面露期待,但我仍然没搞明白,并且经他解释之后越来越搞不明白。这就是和才子对话的痛苦之处,虽然用的是同一种语言,但才子们总是有办法让你产生交流障碍,以达到双双不知所云的境界。
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清场,蒋甜估计补妆去了,开录前的最后一补。秦漠正坐在那儿玩手机,我顺手打开门,让宋yán同学先出去。后脚刚迈出演播室,短信提示音立刻响起,手机快没电了,但好歹还是凑合着看完了整条短信,秦漠发过来的,共计十一个字:“策划案是你做的?做得不错。”我第一反应是他发错短信了,想半天回过神来,大概他说的是关于他那份采访策划案,愣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心花怒放。在MSN上和郑明明聊过多次,据郑明明描述,她的表哥秦漠是个宽于律己而严于律人的人,很少表扬他人。她活了二十多年,也只听秦漠表扬过两个人,一个是杜甫,一个是……杜子美。尽管她从小在国外长大,没学过语文,也不能让人轻易原谅这个见解,因为在百度搜索如此普及的今天,只要轻轻一搜,就可以发现杜甫,字子美,世称杜工部、杜拾遗,我国唐代伟大现实主义诗人……
跟在我后面的宋yán叫住我说:“不知道能不能和你切磋一下主持技巧啊颜宋,之前我看过你很多节目,很喜欢你的主持风格。”
我的主持风格就是没有风格,正好岳来从办公室出来,看到我,招了下手,我一边抱歉:“现在可能不太方便,还有点事儿,不好意思啊,改天吧。”一边匆匆跑了过去。
学术广角栏目开办以来,终于在今天迎来了有史可循的第一个全勤,且还不是头儿强迫的,真是难能可贵。诸多其他栏目组的同学也纷纷前来参观交流,其中不乏各个栏目的美女主持,办公室里一时人才济济。
我和岳来在办公室里艰难前行,我说:“这怎么回事儿?”
岳来摊手说:“台里那四朵金花有两朵是建筑系的,据说是来找秦大师要签名的,另外两朵我就不知道他们来干嘛了,那些男的大概是来看金花的,剩下的估计是不明真相的普通群众,一看今天台里人都往我们办公室跑,以为提前发补贴呢。”
我左右一看:“既然没钱领他们怎么还不走啊?”
岳来叹了口气:“这已经是走了一半以后的阵容了。没钱领还不兴人家看看热闹啊。”
我无言以对,道:“好像也没我什么事儿了,那我先走了哈。”
她拉住我:“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