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母哪里肯信她的话?当家哭天喊地抢呼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怀远被你害死了……,给你开了路……”
“冯太太!”旁边一位五大三粗的妇人开了口,“这话说得太难听了!无凭无据的就乱泼污水,只当我们大姑奶奶娘家没人了吗?”冷声一笑,“便是娘家隔得远了些,京城里还有一位叔叔,还有我们六夫人呢。”
冯母又气又怒又恨,可是当着国公府的下人却强硬不起来,浑身不停发抖,满腔的愤怒和委屈,“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欺人?”那妇人虽然身形高大了些,嘴角却是伶俐,“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大姑奶奶是无父无夫无子的自由身,她要去哪里都随她的意,外人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另一个妇人却道:“还在这里啰嗦什么?还没呆够?”来冯家是执行任务的,小地方又破又寒酸不说,还一股子晦气,早就巴不得离开了。
这两个妇人一边说,一边拉了玉华出了门。
冯母在屋子里抖了半晌,想要骂没有对象,想要闹闹不起来,一口气憋在心里差点噎住,最后一头磕在桌子上,嚎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冯家姐妹俩也是惊慌失措,……大哥没了,大嫂自行走了,眼看母亲年迈,姐妹二人又是年轻姑娘家。
不说别的,就连今后的生计都是一个大问题。
说起来,冯家早年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
自从玉华嫁了过来,大把大把的嫁妆银子往外掏,吃穿用度买下人,冯家人的生活档次提高不少。早先几姐妹一直做针线活变卖,后来慢慢的停了手,好不容易养了一年多,养得水水嫩嫩的好似一把子水葱。
可惜……,往后只怕又要重操旧业了。
现如今,玉仪虽然暂时不管罗家的琐事,但是要拨一艘船、几个人却也容易,因此玉华一出了冯家的门,便上了马车直奔码头。
玉华带着瑞雪上了船,朝那两个妇人道:“本来该去辞别你们六夫人的,只是如今我还守着孝,你们夫人又正怀着身子,怕去了冲撞了。”鼻翼有些酸酸的,忍了又忍才没有掉下泪,“替我转告你们夫人,她的恩情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可惜无以为报,唯愿她一生安乐随喜。”
“大姑奶奶一路珍重。”那两个妇人感动不起来,不过是来占罗家便宜的人,只是象征性的应付了两句,办完差事就下了船。
玉华一直到船开动了,方才真的松了一口气,静静的坐了半晌,随手打开玉仪让人捎来的手信,一个绣花的锦缎荷包。
“银票!”瑞雪轻呼了一声。
玉华拣起来一看,是一张大钱庄全国通兑的银票,整整一千六百两,和当初自己拿出去买房子的银子一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瑞雪叹了口气,“三姑奶奶真是个好人。”
当初玉华执意要把京城的房产送给玉仪,虽然看着大方,但也多多少少有些甩麻烦的意思。
毕竟冯怀远虽然死了,但要自己把婆婆和小姑子都赶出去,那也做不到,一则是心没有那么狠,二则若是不借外人之力,自己也没有那个能力。
因此便想着不如给了堂妹,国公府肯定是能收回房子的,自己也算是答谢了她的援手之情,并没有想过还会有这张银票。
以堂妹如今的身份,自然不缺这一千六百两银子。
但是,假如她不主动给自己,自己也不可能去要,更不可能要的到,说到底,还是堂妹心底善良,怜悯了自己。
“小姐。”瑞雪红了眼圈,小声道:“等我们回去,就给三姑奶奶立一个长生牌位。”
玉华淡淡一笑,“好人自会有好报的。”
这边罗府的下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