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皇子天孙。整日沉迷声色,天下黔首由谁操心?”扶苏眸色微沉,声音仍是一派平静无波。
胡亥嘿嘿一笑,“天下不是有父皇、大皇兄这样的擎天之柱顶着吗?”
“中车府领真是好本事,教得你越发不成体统了。”声音微起波澜,但面色却看不出丝毫变化。
“赵高教我教得很是尽心,大皇兄别因为胡亥的有口无心就迁怒他人。”胡亥一听扶苏语含责备赵高之意,立刻面露不悦。
“呵。”扶苏冷笑不语。
“这宫女还你就是。”胡亥说着,冷不防将晏落往扶苏怀中推去。
对于胡亥的突然之举,晏落完全没有防备,就这样直直跌入扶苏的怀抱,甚至忘记了闪躲回避。
“宫中其他或许没有,这宫女宦官有什么可稀罕的!”胡亥嘴上说着不稀罕,可一双星眸却不甘心地盯着扶苏怀中之人。
扶苏适当拉开与晏落的距离,“你先回府去。”甚至连看都未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向这个累他兄弟不和之人下着命令。“两位公子,奴婢先行告退。”晏落俯身施了礼,疾步欲离开这是非之地。
胡亥注视着晏落的背影,忽然大声道:“喂,开春了,那盆竹要喂些溪水才容易活。”
当看到那抹纤瘦身影因为自己的话而突然怔了怔,胡亥脸上不禁泛起自得的笑来。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人瞳中闪过的阴沉之色。
胡亥之事,并未若晏落预料的那般,引起扶苏的质疑。或许自己是太高估自己了。扶苏忙于参议国事、密会朝臣,得空时亦会微服而出,连待在府中的日子都屈指可数,更别提来过问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宫女了。
扶苏到底知道自己多少事?自己对他来说又究竟有何用处?
“小柔,我寻你好久了。你怎么窝在书屋?”春桃忽然立在晏落身后,惊得晏落险些掉落了手上的毛禅。
见来人不是扶苏,晏落长吁了口气,“我见今天天不错,所以想开开窗,让书简晒晒日光。你这样急着寻我,有事吗?”
“方才赵海赵公公传了扶苏公子的口信来,说是夜间宴客。大家都在忙着准备呢。你快随我回正厅帮忙去。”
扶苏要宴客?扶苏行事向来低调。就算会见朝臣,也大多偷偷带入书屋密会,如此劳师动众的夜宴,是她自入皇长子府以来的第一回。
“扶苏公子鲜少宴客,不知今晚要宴请谁人?”她有些好奇。会是左丞相李斯吗?或是大将军蒙恬?这一文一武两重臣是扶苏始终拉拢不放的。而朝中诸多博士、文臣也皆与扶苏来往甚密,除了那些不登大雅的方士,朝廷大半臣子其实早就暗中效忠扶苏。今日是谁有幸独享荣宠,被他扶苏公子单独宴请?
“公子的心思,谁能猜得到。”春桃说着,不禁叹了口气,“若是晏大人在,公子定会告诉他的。”
“我……我大皇兄?”晏落对于春桃突然提到自己,倍感意外。
“嗯。只可惜他英年早逝。除他之外,我还从来没看到过扶苏公子那么器重一个人的。”春桃说时,面容微酡。
这娇羞的样子,分明是……晏落又惊又好笑,不知自己在什么时候竟然招得这小宫女如此抬爱,“我大皇兄哪有这能耐,春桃是说好听的哄我开心吧。”
“不是哄你。你在公子身边的时日短,所以有些事并不晓得。别看公子平时待人都温文有礼,但他却鲜少同下人亲近。而晏大人却不同,他一来,公子就派我去侍候他,他不习惯女人照顾,公子又调了高升。其他公子都在门下舍人周围暗插探子。公子派我去前,却只吩咐我像照顾主上一样尽心照顾晏大人就是。”春桃见晏落听得入神,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还有一次,左丞相来拜访公子,我正要为他们沏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