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这种挤挤挨挨的空间里。
难道是顾承风他们回来了,看到自己的睡觉,生怕吵醒了自己,所以关上的?
带着不确定的心情,曹一一走上前转动了门把手。
没有期盼中流畅的旋动,而是被卡住了一般的凝滞。
有人将门从外面锁上了!
是什么原因?恶作剧么?还是——以为屋子里面没有人?
雨还在下,越来越密,越来越重,就像是源自记忆深处害怕而又期盼的脚步声。甚至隐约间她觉得自己真的听到了,但是却又恍恍惚惚,不甚确定。
门把手上的冰冷因为自己的体温而慢慢的消融,或是自己温热的手心正在被把手上的寒意侵蚀?
曹一一不清楚,她只觉得坐在门边上的自己越来越疲惫。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不知道什么状况,就这么被关在了这间屋子里。一如年幼的时候。纵然过了十几年,其实她还是那个孩子,那个叫郑一一的,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禁锢在阁楼上整整七天的,四岁的孩子。
“爸爸,爸爸,放我出去……爸爸……我饿了……”
无论怎么拍门,外面都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台风天里,雨声风声早已伴随着永无止尽的黑暗,成为了世界里的一切。
“爸爸……”
“不要喊我爸!我没有你这样的孩子!野种!谁给你吃饭就对谁摇尾巴的野种!”
啊,多么清晰的谩骂,好像还在耳边一样。曹一一只觉得浑身难受,解散了马尾任由头发散落在肩膀和脸颊,然后苦涩地笑了,她甚至觉得自己还能闻到空气里劣质
白酒的味道。那是曾经幸福又转瞬成为痛苦的味道。
四岁的她怎么会知道父母的事情,她只是懵懵懂懂跟着母亲拉着大箱子的背影一路走到了继父曹德的家门口,因着母亲的言语抬起头唤了他一声“爸爸”。她以为这个爸爸和郑松林那个爸爸是不一样的。她相信有一天郑松林会来接妈妈和自己回家,还是那个大大的拉杆箱,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这么笃悠悠地走在任何地方。
后来,郑松林倒是真的来了。带着一小包酸梅粉,走到她的面前,然后笑嘻嘻地蹲下来,“一一,跟爸爸走好不好?”
好。当然好。她想都没想就点了头,看着郑松林笑意里带着些狠历,那会儿她并不知道这是种怎样的感情,她只是觉得有些怕。但是面前这个人是自己的爸爸,他还带着自己最爱的零食和笑容。
谁知道,跟着郑松林回到从前的家后她眼前看到的是一片狼藉。一张撕碎了的全家福就在她的脚边,嘲笑着她接下去的日子。
被关到了小阁楼——那是她从前最喜欢和郑松林躲猫猫的地方,如今却成了最痛苦的场景。没有吃的,除非郑松林突然想到,否则她都是饿着肚子。没有光线,油布从窗外遮住了这个小世界。
只有雨、风、谩骂,和恐惧。
被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习惯外头的光亮。惶恐地蜷缩成一团,耳边肆扰着的是警车的鸣叫声和妈妈的哭喊声。
“爸爸,我错了……爸爸……爸爸……”
不知道记忆里那个小女孩是不是又醒了过来,曹一一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念叨着曾经夜夜都会说出口的呢喃。
她有些困,更多的是害怕……那扇门什么时候才会打开,她快要撑不下去了……
顾承风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将近晚上八点了。今天下午他随程钧一道去了F大,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那个想要拍程钧马屁的学生小亭找了过来,说是已经把修改好的论文放去了办公室,顺便因为看着办公室里没人所以把门也锁了,省的他们再回去一趟浪费时间。
看着男生讨好谄媚的笑脸,顾承风心里不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