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的阳光屑铺满她的整个脸庞,竟泛起一层柔和的光华,叫人感到一阵惬意。
看来,是个奇特的女子呢。
“娘娘,茶来了。”收回所有的心神,苏汐将丫鬟的角色扮得十足。
楚宛裳阴晴不定地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有劳了。”说完示意琉璃将茶接了过来。惊诧于她突然转变的态度,苏汐愣愣地将茶递给琉璃,一时竟不知晓自己究竟该如何做。
内殿的气氛突然变得安静而诡异。
静待了一会儿,苏汐有些呐呐道,“娘娘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请容许奴婢告退。”面前的女子过了许久都没有答话,碍着自己现在也只是个宫女的身份,她也不能甩手就走,于是又沉默了下去。
时间就像一条被堵塞的河流,淤泥和沙石阻碍了它的流动。
就在苏汐懊恼着珞为什么还不下朝时,楚宛裳突地轻笑道,“念汐姑娘等得不耐烦了么?”
吓!她有这么明显么?连忙调整出一副笑脸,道,“娘娘多虑了,能侍侯娘娘是奴婢的福气。”
“是吗?”有些似笑非笑的表情,楚宛裳转脸盯着她,“既然姑娘嫌在内殿里压抑得紧,那么就到殿外透透气也是好的。”
厄,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今儿虽是阳光灿烂,但大冬天的,出去吹寒风还不要了她的命?心里虽是忿忿难平,但转念一想,总好过在这里惹人嫌,至于老木吩咐的事,诶,貌似这里也不是个说话的地。苏汐摆出一副千恩万谢的嘴脸道,“谢娘娘体恤,奴婢告退。”
“娘娘,就这样放过她了?”眼见苏汐的身影消失,侍女琉璃一面将茶递给楚宛裳,一面有些气愤难平地问道。
轻押一口茶后,楚宛裳的声音变得有些懒懒的,“这可是御书房。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如今我一个小小的常在,还够不上分量在这里动皇上的人。不过——”拉长了音调,她侧过脸看着窗外那一簇簇散开在空寂丫枝上的金色碎花,平淡的脸上蓦地划过一道高深莫测的光,“待我生下鹰仪皇朝的第一皇子,这显耀的身份也自会跟随而来。到那时,别说一个小小的御前宫女,就是那故作淡泊的云贵人和一点也不懂隐藏自己仇恨的初贵人,斗垮她们,还不是像捻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还是娘娘心思细。”琉璃频频点头,刚才僵直的唇角也勾起了一个薄薄的弧度。
平淡无奇的脸上杂入一丝纯真的笑,恍若最初那高深莫测的光从未出现过,楚宛裳纤细的手指覆上自己微隆的小腹,纯澈的眼里反射着太阳华丽的光芒。
“琉璃,老木说的人还没来找你么?”忽地想起了什么,楚宛裳语气有些急切。
琉璃摇摇头,“他只道有个宫女会送信过来,却没道是谁。奴婢也不好在宫里大肆找人。”
楚宛裳颔首,兀自地又将思绪拉远了,半晌,她低低地自语道,“是时候还这份人情了。”
冷,巨冷,暴冷。
冬日的阳光是眼见着灿烂,其实仍旧是寒冷彻骨。苏汐瑟缩着身子站在大殿外,牙齿冷得咯咯打颤。诶,早知道就待在里面和那女人大眼瞪小眼了。心里烦烦地念着,身子却还得像钉子一样钉在原地。
“姑娘,你还是进来吧。小李子已去朝殿通知皇上了。”站在门边的晴溪满脸的担忧,本想出来拉她进来,却又顾忌着内殿的宛常在,只得在一旁干着急。
“没,没事。”苏汐双手紧紧地环着身子,瞥了眼像木桩一样钉在原处的侍卫们,心里小小为他们哀叹一声,倒变得同情起这些可爱的侍卫来了。不过,晴溪刚才说什么?小李子去朝殿通知珞?
厄,哭死。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