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个屁!”王朝劈手夺过酒碗,“现在才什么时辰?你要把展大人灌翻不成?”说罢,又大叹吐起苦水来,“还是阿翘说得好,我家里那口子也经常骂我当差不要命,不顾身子……哎,如今她是双身子的人了,这拼命归拼命,也要多为家里的人想想才是。”
“就你有家室、就你最懂,欺负我们这些光棍。”马汉低声嘟囔。
“少废话,喝汤!”王朝把酒倒回酒坛,“没瞧见里头有苹果么?一个平安能把你多少惊吓都压住了!”
那边厢,展昭静静地喝着汤,忍不住扯开一抹笑容来。
“看吾孓然一身,风里来霜里去,早已把那名和禄、生与死抛开——”马汉酸溜溜地哼唱了两句。
连翘“扑哧”一声笑出来,盛了两块苹果放到马汉的碗里:“马校尉,你唱这个作甚呢?各人总有各人的缘法,你也不必羡慕王校尉,你的喜事或许也快近了。”
“哟,阿翘还会看相。”马汉一挑眉毛,“那你瞧展大人怎么样?”
连翘手里的勺子一紧,静默片刻。
“他呀,能好好地活下去,便是大家的福气了。”
这话说得很是平淡,却让人鼻子猛地一酸。
就算旁人不懂,他们几个却比谁都懂。
“好好的,这火怎么就烧到展某身上了?再不吃,菜就要凉了。”
还是展昭打破了这个僵局,他夹起一筷子鱼脊肉,放进连翘碗里。
“咳,都吃,吃。”王朝马汉两个连忙吸了吸鼻子,一通地夹菜递杯起来。
连翘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鱼肉,确定没刺才放进嘴里。又偷望了眼身旁的展昭,不知他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没?
“各位大人。”老板娘笑成一朵花走过来招呼着,“不知这些菜肴可还合大人们的胃口?”
“挺好的。”王朝点头道。
“姑娘,不知这几味新菜……”
“火候过了些。”连翘沉思了一会道,“若用中火的话,肉便会嫩多了。”
“是是是,多谢姑娘指教。”老板娘大喜,连连说着感谢的话。
四人胃口不错,再加上新馆子的环境不错,这顿饭吃得痛快。
“还有一点儿汤,我可是饱得很了,你们请便罢。”王朝摆手道。
“我也撑了。”马汉打了个饱嗝。
展昭端起汤来,只见里头还有最后一块苹果和约莫一碗汤,便把汁水和汤料一股脑地倒进了连翘的碗里。
“展大人……”连翘揉着肚子皱起了脸,她也饱了。但是展昭亲手盛的汤,她又不好不吃。
“把它吃光。”展昭固执地道。
他自然是懂的,不过这最后一碗平安,就如当初那个金线护符一般,自己还是要让予她的。
☆、【卅五】珍珠苦瓜何谓甜
夜幕甫降,天上只挂着几颗疏星。
展昭在房内换罢便服,他略略休息了会,便起身整理着房内凌乱的杂物。待会儿还要到包拯那里报个到的说。
他把脏衣服叠好搁在一边,又将宝剑挂于墙上,无意间打眼一看,却瞧见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匣子。
这是何物?展昭一时想不起来,便将匣子取来打开一瞧,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通身温润的米白色骨簪。
这不是……
展昭正出神时,忽然听见叩门的声音。他赶紧把簪子放进匣里开门一看,来人却是公孙策。
“先生,来寻展某有事么?可是大人传唤?”展昭问道。
公孙策踏进房来,又转身把门掩上。
“展护卫啊,”公孙策摆手让他不必拘礼,“坐下,咱们爷俩好好地说上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