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就那么一些事儿,老是翻来覆去地讲。她还炫耀她们家悠久的家史。而蓓蒂却三番两次地离开浴场,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每次回来,似乎总是显得有些劳累,冷淡,于是将军便在心里划起同样的问号来。
每天下午,他们一伙还是到旅馆的大台子上逗留,品尝各种各样的新鲜饮料。那位他们熟悉的最新的电影演员,多次跟他说:
“将军先生,我觉得您是这整个浴场上最奇怪的人,心里藏有一种深不可测的秘密。我一想到当这些非常美好的日子结束以后,您就要去阿尔巴尼亚收拾死人这件事时,就怕得不寒而栗。我觉得您好像我们在学校里读书时读过的一个德国诗人的颂诗中的一位英雄,但我想不起他的名字了。您正像那部颂诗中的英雄,从坟墓里一跃而起,骑马奔驰在月光下。有的时候,我还觉得您将在夜里敲我房间的窗户呢。噢,多么可怕呀!”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亡军的将领 第二部分(18)
将军在笑,思想溜了号,不知溜到哪儿去了。其他人惊叹着落日的景观,上校的老母亲没完没了地唠叨:
“他是多么喜爱这个世界上每件美好的事情哟!”说着掏出手帕擦起眼睛来。
蓓蒂还像原来那样漂亮,那么不可思议。天空还是那么蔚蓝,只是在地平线上,不时地卷起一团团乌黑的雨云;那云彩向东方、向阿尔巴尼亚飘去……
将军站起来,帐篷里空无一人。再也觉察不到雨点响,看样子,工人又开始干起来了。他走到帐篷门口,看到外面依然弥漫着那种湿漉漉的晨雾。那晨雾笼罩了大地上的帐篷。他向东北方向望了望,纪念碑和在空中拉着电线的旧电线杆子,应当还在那里才是。
第九章
神甫点着煤油灯,放到一张小桌子上。他们的影子开始晃动起来,在起脊的帐篷的顶端,碎成了两部分。
“真冷。”将军说,“这种万恶的湿气湿进我的骨缝里了。”
神甫动手去开一盒罐头。
“我们要一直忍耐到明天。”神甫说道。
“我可忍耐不了,明早天一亮,我们就拔腿离开这儿。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个野人似的,不仅这样,我们还脏得不行,全成了泥人了。”
“最好别感冒。”
“这件工作本应当夏天开始干。”将军说,“可是,夏天没有这种可能,因为协议签订以后,还需要做好准备工作。但是,我们刚刚准备好,雨就下起来了。”
“时间确实不合适,不过,提早干显然没有可能。这是国家政府的事嘛。”
“这个鬼差使。”将军说。
他把墓地详细的地形图在桌子上打开,并在上面记了一点什么。
“另外那两个人哪儿去了?”
“哪两个人?”
“中将跟市长呵。”
“谁晓得。”神甫说。
“也许还在挖那个被我们扔掉的体育场。”
“他们的困难很大,事事都不得要领。”神甫说。
“可我们却是每件事都有章法,我们是世界上最现代式的坟墓挖掘者。”
神甫没回答他的话。
“只是我们太脏了。”将军说。
帐篷外面,在黑黝黝的夜色里,响起了一支歌。一开始唱得很慢,是嗓音又低又顸的人先唱起来的。后来,声音变得越唱越强。歌声已经传到跟前,在秋日里的那些晚上,它真就像雨或风那样撞击在帐篷上。看上去,帐篷变得又沉又重。它颤栗起来了。
“是公用局的工人们唱的。”将军说道。他抬起头,眼睛离开了地形图。
他们倾耳静听了片刻。
“几个地区的阿尔巴尼亚人的习俗就是这样。”神甫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