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今儿个真是谢谢您多帮忙了。”岑蓝脸色有几分苍白,笑容僵在脸上,进退两难。陈为康看着她的神情不大对劲,心里了然,寒暄了几句便也起身告辞了。岑父站起了身,客气的送他到了门口,等到转身回到大厅的时候,岑蓝才看清父亲那又苍老了几分的面容。“爸,你怎么了?”她上前挽住老父亲的胳膊,面容忧虑。
岑父似乎在一夜之间灰败了下去,瞳孔之中全然失去了神采,只是木讷的看着岑蓝,好半响才应了一声:“哦,没事,就是陪着你陈伯聊了会,说了些从前的事,难免觉得有些累的慌。”岑蓝有些担心,岑父却推开了她的手,笑了笑,说道:“没事的,你赶紧洗漱了休息,明天又有的忙了。”
老父亲迈着小步,一点点的挪着走向卧室,她站在后面看着那步履踉跄的背影,父亲的右手小拇指还微微翘着,岑蓝鼻子一酸,那还是很小的时候,父亲喜欢牵着她的手去集市买菜,每次看见了好吃的水果她就直接伸手拿,父亲乐呵呵的跟在后头付钞票,末了伸出右手的小拇指让她牵着走,直到现在自己长大了,独立了,可是这么多年父亲他翘着小拇指走路的习惯依旧没有改。
“爸……”岑蓝喃喃的叫了一声,老父亲早已经回了房间,客厅的广播里响着轻柔的歌曲,清泠的夜,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深不可测,似乎会将这苦心经营的所有幸福全都吸走。
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客厅中许久,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叮咚作响,她才反应过来,“喂,哪位?”接起了电话,那头的人却久久都没开口说话,岑蓝心中一紧,大约猜到了七八分。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最后还是她忍不住,开口说道:“如果没事,那我挂了。”声音疏离不带丝毫感情,冷冰冰的,就好像冬夜里的冰凌。
“别。”嘶哑的男音惶恐的喊了一声,继而变得惴惴不安,“别挂,我就说几句。”年少时,那些生命里最为绚丽旖旎的瞬间,当时并不觉得珍贵稀奇,可是经年之后,千帆过尽,当自己再次回头张望,却发现,原来最灿烂的一刻已经成为过去。
“岑蓝。”钱非凡艰难的开口,那一夜他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去弥补自己的过错,虽然有理由也有借口说是被人栽赃嫁祸,可是自己的内心不才是最为清楚明白的吗?那样的抱着她,全心全意的拥有着她,这件事,不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却没有勇气去实现的吗?就是这样肮脏不堪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渴求她能够原谅。他苦笑了一声,缓缓说道:“手机里,给你写了好多短信,却没敢真的发给你; 都存起来了,就当是每天都能跟你说说话。”
“以前总觉得,被人恨着,真是件恐怖的事情,指不定哪一天就会死于非命。可是现在,我真希望你多恨我一点,爱一个人是会慢慢变成习惯的,但是恨,确实要不断提醒自己,鞭策自己才能实现。”钱非凡说着说着,声音就慢慢的哽咽了,“你恨我吧,最好一生一世都恨我,这样起码你不会忘了我。不会忘了这世上还有个这么可怜的人连你的‘恨’都要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
那时天真,总以为分别之后还会重逢,有缘再见时那些话总还是来得及说,却从未想过,当初的每一次转身,都会是最后的诀别,最后的最后,她没能爱上他,却成了这世上另一个男人的妻子。这样漫长的一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定有过许多难能可贵的人和事;但对于他来说,时光匆匆而过,自己能够记得的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她——可惜的是,最终他没能和她在一起。
这个电话岑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断的,“嘟嘟——嘟——”的忙音响了许久,她才恍然的合上了手机。一夜无眠,第二日等到公司的秘书打电话询问近日行程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的窝在床上不愿起来。
磨蹭了好半天,等到终于收拾妥当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