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去体育馆参加宣判大会。馆外有许多警车和武警。进了馆内,台上台下,站满了人。台上几名犯人被五花大绑,背后插着牌,有一个上写“自杀犯”三字,胸前挂着一块牌子,上写他的姓名,划上一把叉。我坐在前排,看清了他。他低着头,全身似乎在抖,还流了眼泪。想象不出,他曾经竟是一个坚定的自杀主义者。
当天下午,我在单位打电话给老同学,很想知道那个因自杀判了死刑的犯人临死前的情形。枪毙死刑犯的事老同学经历得多了,他说起来很轻松,甚至有些搞笑。他说,前一天晚上,看守所给那个自杀犯单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无非是鸡鸭鱼肉,海鲜肯定没有,可以喝半斤酒。他吃了饭,洗了一个澡,晚上仍然与其他犯人睡在一个监舍里,只是戴了脚镣。他肯定睡不着,其他人也睡不着,陪他说话。大概早上三四点钟,人都累了,会倒下睡一会。到了五点半,四个年轻的武警打开铁门,冲进去提他,我与法官跟在后面。其他犯人都会惊醒,坐起来,谁都不说话,都看着他,算是送行。整个看所守知道要枪毙人了,都醒着,很安静。武警在捆绑他之前,先札好他的裤管,因为很多死刑犯绝望时可能会大小便失禁。刚动手捆绑时,他果然先尿了,接着拉了一筒屎,掉在扎住的裤管里。他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哀嚎,我冤枉啊,冤枉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他全身软,后面两个武警架着他。有一个年轻武警实在忍不住,边捆边问,你现在既然怕死,为什么自杀时一点都不怕死?那个死刑犯哭着节节巴巴地说,他怕被枪打死,宁愿自杀。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将我带到一幢高楼上去,我愿意自己跳下来死,为你们节约几颗子弹。武警当然不会听他胡言乱语。武警是执行公务,我们也是执行公务,谁也帮不了他这个忙。在法律程序里,他只有一个死法,被枪打死。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狱警日记(连载)(118)】………
看守所里的“狱霸”也被称为“号头”,这样的“号头”在监号里是老大,凡是新来的或“不听话”的人都要被“号头”修理,轻者淋冷水澡,重者是被殴打或利用各种残酷的手段折磨,有的是被捂上厚厚的被子“汗”,有的则是被强行喝尿。打人用的东西是毛巾,他们将毛巾系一个疙瘩,然后沾上水,狠狠的抽打被害人。对新来的人或“不听话”的人动手的则是“号头”手下的人,他们进来时被打,等被“打服了”就开始为“号头”服务,等再来新人,他们又开始打新人。(我所知道的就这些,其实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手段。)
在监号里挨打最狠的要属强*奸犯一类的,他们被称为“性福犯”。凡是犯这种事情进来的,没有一个落好的,先是冷水澡,然后就用大被“汗”,再挨顿打,最后还得喝尿,只要死不了,每天都得被琢磨,更搞笑的是,一些“号头”每天强行让这些“性福犯”**,敢说个不字就是一顿狠打。
进看守所也有不挨打的,比如说,在社会上有点名气的,经济问题,杀人犯或是一些社会影响力比较大的案件等等。当然了,这里最主要的还是监管人员的一句话,比如说,这个犯罪嫌疑人在进监前托了关系找了人,那监管人员会和监号里的人打个招呼,一般是这么说的:“这个人谁也不许给我动啊!”,一听这话,“号头”及其他人就不会乱来。
当然了,也有反向的。比如说,一些比较顽固的嫌疑人,在进来时不尊重监管人员的,这些人的下场往往很惨,只要监管人员对监号里的人说:“帮我好好照顾照顾他。”,下面就不用说了。
其实监狱或看守所里的监管人员不是不管这些,他们的管理是这样的……某监号里打人打地爹一声妈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时,监管人员会到门口敲敲门说:“行了啊,差不多就行了,别他妈没完没了。”,监号里的人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