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入云州城后;大掠所得;各归本人所有”
历来草原各部征战;下头的兵卒纵使劫掠到了好东西;也都会最终落到了上头王公贵族的腰包。因此;此话一出;早已听闻云州富庶流油的士卒们登时被刺激得嗷嗷直叫;一个接一个的人前赴后继地沿着云梯往云州城直扑了上去。尤其是最为低矮的南面城墙上;更是密密麻麻整整架着一二十架云梯;尽管不时有云梯被推落;不时有人从高高的云梯上跌落;但下头更多的人依旧红了眼睛似的一心往上爬。
随着第一个人跃上城墙;下头的军马顿时发出了大声欢呼。可就是这一刹那间;那人还来不及为自己成为第一个登上云州城墙的人而高兴;就只见胸前寒光一闪;紧跟着;城下的人便清清楚楚看见;一截枪尖从他后背显露了出来。随着那枪尖倏然缩了回去;那个刚刚还被众多人认为是幸运儿的家伙;便径直从高高的城墙上摔落了下来;犹如一块重重的石头狠狠砸在了地上。
几乎与此同时;其余几架云梯上;也有人跟着跃上了城头;可随着一根灵活得犹如灵蛇的枪杆子前后一架;立足未稳的他们竟是被硬生生逼落云梯;而逼退他们的少年挟着这先后两击之威;大声喝道:“全都打起精神来;死战不退”
第一卷当时年少青衫薄 第五百七十七章 守城之战
死战不退
南霁云在大声嚷嚷了这四个字时;只是凭着一腔血气之勇;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杀戮。
前一次袭杀马贼时;他在黑灯瞎火之中第一次开张就是遇到那身为马贼首领的髭须大汉;结果本能地留了人活口;其后战局大定;他也就没了施展的机会。如今在这形同血肉杀场的城头上;尽管他用行动激励了士气;却禁不住敌军源源不断地死命爬上城墙;一时城头已是鏖战处处。手舞长枪的他已经完全忘记了什么招式;什么章法;竟是真正领悟了杜士仪传给他那一卷《阴符枪谱》上的一字真义。
不管是谁;不管多么凶悍;不管全身浴血的南霁云已然多么疲累;竭尽全力御使那长杆大枪的缘由只有一个;那便是把敌人一枪扎死他忘记了自己的枪尖曾经扎透过多少人体;也忘记了自己在答应杜士仪死守南墙时;曾经承诺过什么话;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能退后半步。然而;当他奋起余力;最终又是一枪扎透了面前敌人的右胁;将人猛然顶在城头最终掀落了下去的时候;他终于发现自己已然陷入重围。
他已经分不清面上是血还是汗;只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城头处处苦战;几乎没有人能够腾出手来援。而在他根本察觉不到时光流逝的苦战中;他的腿脚已然疲软;他的手腕已然无力;然而;那股从胸口一直往上涌的血气却始终没有低落过。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左手一把扯下一截袍角;的倏然右手一翻;被血染红的枪尖再次穿透了一个趁势杀来的敌人;在城头上再次留下了一具倒伏的尸体。
见他依旧如此悍勇;还剩五六个人的包围圈中;登时人人为之色变。
然而;一枪震慑群敌的南霁云却并没有用刚刚撕下的袍角来包扎伤口;而是一点一点牢牢地将他缠在了持枪的右手上;最后更是飞快地将布带缠在了枪杆上;竟将人和枪裹成了一个整体。想起自己那位甚至没有留下大名的枪法师傅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道:“枪在人在……杀”
尽管周围的人大多不懂得汉语;但南霁云的这一姿态他们却看得明白。死在这凶悍少年枪下的人少说也有十余;谁都想拿命去搏富贵;可谁也不想把命送在这里。因此;见南霁云不进反退;随着那个杀字;分明人多势众的他们竟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便是这微妙的一步;南霁云却只觉得气机牵引;整个人平添五分战意;竟是一抖手腕;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