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见他们神色尴尬,便道:“这是十皇子尚杰,一向少见外官,你们不认得也是自然的。他尚未有职封,你们无须见礼的。”
尚杰笑道:“幸而两位大人不认得,让尚杰安安心心考毕了。
两位大臣这才知道,这便是同七皇子一同回京的十皇子。原是一向不曾见过的,不曾想到,传闻中惹是生非,闯祸连连的十皇子原来这般斯文俊秀,温文如玉。又想起十皇子在两闱中的表现,实实在在地颠覆了自己心中不学无术的印象,对这位皇子不免颇多好感。却不知十皇子虽任性好玩,却甚是知书达礼,尊师重道,表面上的功夫做得满好的。因而乍领略他正经的一面时,谁能料想那般丰神如玉华贵雍容的皇子与“闯祸”扯得上关系,不免感叹一番流言误人。
童愚便谢罪:“臣目不识珠,多有冒犯了。”
尚杰道:“大人客气了,可曾有什么冒犯之处?两位大人是前辈长者,日后尚杰尚有请教之处,何况尚杰是两位取的状元,两位可说是尚杰的座师,不曾行师礼,已是尚杰失礼了。”
陆、童二臣直称不敢。又想着这榜该放出去了,状元写着是白子玉,可白子玉是皇子,这事怎么了,还得问皇上的意思。
皇帝想了想,道:“十皇子夺魁之事不必传得纷纷扬扬的,你们知道就行。状元还是写‘白子玉’三字吧。” 说到“白子玉”,不免瞪了十皇子一眼:“其他人该怎样就怎样,你们处置妥当回禀太子就是了。太子寻个日子见见他们。这科就这样吧。去罢。”
二大臣应了,行礼退出殿去。
等殿中只剩下皇帝、太子、尚杰和太监梁无为时,皇帝面无表情地向尚杰道:“看来你这些年确实长进不少啊。”
尚杰不知皇帝是褒是贬,却也不在乎,他从不会把别人的,特别是皇帝讥讽放在心上,嘻嘻一笑道:“儿臣今儿给父皇挣脸了不是?方才陆大人还说儿臣是盛世之兆呢。”
“嬉皮笑脸,有哪一个皇子像你这样的。”皇帝又瞪了他一眼,“夸两句就飘上天了。”板着脸吩咐太子:“你叫人安排,给十皇子尚杰……”皇帝停了停,看了尚杰一眼,尚杰还是那副满不在乎,有些调皮的神情,见皇帝看着他,又向皇帝一笑,皇帝便是有那么点恼怒,也早烟消云散了,“准备冠礼和册封礼,日子就定在三月吧。先封个齐王吧,赏亲王俸,朝阳门外的那处亲王府赏他住,给他拨十八万两银子安家。”又看了看尚杰,尚杰似乎觉得意外,有些呆呆的,不由浮起笑容,又忙敛了,依旧沉声道:“景庆宫还给他留着,照如今的例安排宫人,让他随时可回宫来住。按例还该赏他两处皇庄,”沉吟了片刻,“这么着,杭州凤凰山附近那处庄子赏他,无锡太湖那处庄子也赏他。”
太子一一应了,看着尚杰笑道:“傻弟弟,还不谢恩?”
尚杰原以为父皇必定准备恐吓他一下,叫他日后别做这些出格的事,不曾想竟是封赏,且封赏是如此之厚,倒小小地吃了一惊。皇帝看出他的心思,不免有些得意,咳嗽一声,却仍然板着脸。
尚杰回神跪下给皇帝磕了个头,“谢父皇恩典。”起身笑道:“今儿算是得了彩头了。”
皇帝听了,又有些莫名的火气上升,忍不住威吓道:“再惹出事来,立时夺了你的封号,把那群什么小倪左权的一干蠢奴才发配边疆去,看以后谁再帮你惹事!”
“儿子晓得啦。”尚杰随口应着,却毫不把皇帝的话放在心上。这类话也说得不少了,可皇帝从来不曾对他,乃至他底下人有什么实在的惩罚。尚杰一向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那儿臣先回景庆宫让他们收拾收拾,再把王府属官和侍从的名单拟上来让父皇过目。”
皇帝看了含笑的太子一眼,心里也明白那些话说了等于白说,自己再凶狠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