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两旁多是做生意的商铺,所幸曲州城大得很,一条路两马车并行都绰绰有余,所以丹落也游刃有余的驾驶着马车九曲十八绕的穿行在城内,偶尔与唐糖说上几句话,但是却连唐糖也发现了,自从进了城之后,丹落便鲜有的紧张起来。她认识他的时间不算短,这样紧张的情绪却是头一次见到。
马车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来到了一间名为“颐色斋”的古董铺。马车甫一停稳,便有店内的伙计前来迎接。
唐糖好奇,却也并未吱声,知道丹落来这里定有他的道理,说不定便是穆家布在曲州的一处暗线。丹落打头,她便跟在后面,进了这张从内到外怎么看都是间卖古董的古董铺。
“这位小哥,请问有什么看中的?”迎面而来的是个八字胡的中年掌柜,憨憨的笑容,胖胖的脸盘,乍一看,倒有点像弥勒佛,少了几分商人该有的精明之气。
“我想买佛珠。”丹落也不东张西望,开口便道明了自己想要之物。
“小哥信佛?”八字胡笑眯眯的打量着丹落,顺便摆手将那个领路的伙计遣了下去。
“正是。”丹落小脸严肃的点了点头,双手合十,神情虔诚。
八字胡笑着点了点头,也跟着合十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
丹落一听,也连忙接口下句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唐糖在一旁听得满头黑线,她觉得自己如今身处佛堂而非店铺,那八字胡不是卖古董,而是专找人谈论佛学的。眼前的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懒得猜,也猜不到。
岂料,丹落才一说完,八字胡就好像撞见知音一般,激动的两眼冒光,拉着丹落的手便吃起了豆腐来。哦,不对,是拉着丹落的手便抖得犹如患了帕金森。“小哥乃是有缘人,佛法精深,非我等一生所能领悟,在下精研数载,也不过略通皮毛。如今偶遇小哥这等知音,拣日不如撞日,随我至后院,我二人辩上个三天三夜,也好让佛祖知道我等从善向佛之心,如何?”
“甚好。”丹落回握住八字胡的手,又转头对八字胡介绍唐糖道:“此乃家姐。”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八字胡连忙拱手朝唐糖礼了礼,随即往前头带路道:“还请两位随我来。”
丹落朝唐糖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便拉着她,跟着八字胡向内院走去。
与此同时,颐色斋外,有些爱管闲事的邻里乡亲便聚集到了一起,七嘴八舌道:“那丁掌柜老毛病又犯了。”
“我看那对姐弟肯定是外乡人。”
“嘿嘿,我看啊,这次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丁掌柜是讨论不完他那些所谓的佛学咯。”
众人哄笑着散开了,原来正如大家所言,这位姓丁的八字胡掌柜确实有个令人头疼的怪癖,放着好端端的古董生意不做,整日拉着别人说些“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之类的佛经圣言,周围的人都讲过了,便常有些不知情的外乡人撞在枪口上,一如今天这对在他们看来极为倒霉的姐弟。
再说唐糖这边,她与丹落随着八字胡来到店铺后,八字胡仍喋喋不休的念叨着什么“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让她不禁猜测,莫非丹落真要和这八字胡辩论个三天三夜?
如此想着,三人已经穿过了院子来到了厅堂。又穿过厅堂走在了不长不短的回廊上,最终来到了一间看似书房的屋子。
书房内放着一绘有释迦摩尼讲经图的屏风,一侧的书架上也多是摆放着诸如《金刚经》、《华严经》之类的佛教经典。
就在唐糖半信半疑间,忽听得八字胡压低着声音,躬身道:“大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