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铺着软垫的木板床、一床轻薄温暖的棉被,是房里最豪华的摆设。左手边靠墙搁着一张长桌,长桌下是一个等长的矮柜,仅有的椅子则放在半开的窗前。
房里的情况出乎所有人意料,东方恋月和西门琉穗一个睡着床铺,一个和衣躺在长桌上,两人此时此刻不知睡得多么香甜。
天亦玄却坐在窗前,身上、脚边是一只只羽色各异的鸽子,窗外还不住有鸽子飞进来,他摊开的双掌停了只白鸽,白鸽正用牠的小脑袋摩擦天亦玄的大姆指,引来他一抹欣喜怜爱的浅笑。
令人惊奇的不止是天亦玄脸上那抹足以把女人迷昏的笑容,还有眼前十几只的鸽子竟然悄静无声,像是见了蜜的蜜蜂一样又完全不畏生人的亲近天亦玄,而那从不曾对人卸下防备的天亦玄,毫无戒心地逗弄身边的鸽子,看在熟识他的人眼中先是被他那异样的魅力吸引,等回过神来理智占上风时就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然而,甚罗夜胧已经把眼睛揉了不下十次,眼前这幅令人心脏失速的情景并未消失,在她不信邪的再次睁大眼时,天亦玄若有所觉地转过头来,两人的眼眸对个正着。
甚罗夜胧为天亦玄眼里未曾多加掩饰的爱怜感到震撼,更被里头几不可见的哀伤揪住心房,她压抑住差点夺眶而出的莫名泪水,“咱”的一声异响竟把门框拆了一块,木屑刺进她的手掌里,她却恍若无所觉。
移不开的视线见到天亦玄的眼眸迅速被疏离冷漠遮盖,让她心头产生一阵撕裂般的痛楚,甚罗夜胧掩住溢出泪水的眸,恶声恶气的道:“算你狠,你的心放在那里要人怎么跟畜牲争!”丢下话,踉跄着往外奔出。
天亦玄注视着甚罗夜胧洒下的泪滴,不知为何心头竟感到一丝微疼而不是熟悉的杀意,他抚摸站到臂上的白鸽,取出西门琉穗写好的字条卷起塞进牠颈间的竹筒里,将白鸽放到膝部再把白纸塞进其他鸽子的竹筒。
他起身伸手将窗户推到全开,轻声道:“去吧!”一只只的鸽子应声飞出窗外,从四面八方分散飞离。
背着手,他悄然无声的在房里踱步,回想自己扮演魔叶流的日子,即使伪装成另一个人他仍然是他,那么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似乎自那个梦境醒过来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像是有无形的绳索束缚住他的本性……
换作从前自己早该在发觉甚罗夜胧时,趁她还没回过神前杀了,而不是任她发觉自己待一只畜牲都比对人好后,还什么反应也没有的让她离开。可是,他却真的打从心底不想追杀甚罗夜胧,仿佛认定她看到的事情微不足道似的。
天亦玄从没有比现在更不了解自己的时候,他按住隐隐作痛的心,喃喃自问道:“天亦玄,曾几何时你竟也学了妇人之仁这么没用的性子?”
这是个他不奢望能获得解答的问题。一手搭在窗棂上,眼前也不是个深入探究的时候。正望着窗外的景观转换心情,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烈晃动,若不是他刚好捉着窗棂免不了要摔出去。
“哎哟!”
两声轻喊,熟睡中的两女迫不得已醒过来。东方恋月是额头撞着墙板,西门琉穗则从长桌滚下来,两人神智都还有些迷糊,一脸的睡眼惺忪。
天亦玄看着两人茫然的表情,停住走向房外的脚步,道:“今天你们的责任是好好睡一觉把精神养足,否则怎么撑得过一连串的战斗?”用眼神制止想要开口的西门琉穗,语带警告的道:“若让我在这间房以外的地方见到你们,最好要有能让我接受的好理由。”
两女听得出天亦玄绝不会是顺便说说而已,东方恋月自知在战场上很难能有她插手的余地,只当自己从来没醒过来拉起薄被睡下。
西门琉穗虽然想与天亦玄一同面对眼前的战役,可是她明白精神不济的自己多半会成为别人的累赘,加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