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孚,字子玉,北洋三师炮团的团长,保定陆军学堂毕业生,目空一切恃才傲物,脾气如同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北洋上下谁看他都不顺眼,和陆军次长徐树铮一起,并称为北洋两大“厌物”。吴佩孚不但对同僚不苟言笑,而且对多年的好友一样是公事公办,有一回他的同窗好友想找他帮忙,谋一个警察所长的职务,他回复了一个便笺:“所长必有所长,兄之所长何在?”十二字里玩了许多文字游戏,把他的同学气的够呛,从此再不和他来往。
就是这么一个人嫌狗不待见的家伙,偏偏曹锟对他非常欣赏。辛亥**的时候,曹锟率军攻打山西,手下人准备起义,幸好被吴佩孚即时发现,才使他免了一场杀身之祸。从此之后,曹锟对吴佩孚更是器重有加。
吴佩孚接过曹锟递来的烈酒,仰首一饮而尽,捏着酒杯硬邦邦的道:“身为军人,不能为国戍边,耻辱”
曹锟笑着抚慰道:“子玉,这些事儿不是你操心的,咱们中国那么大,兵那么多,大总统得有个通盘的考虑???喝酒,喝酒。”
吴佩孚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曹锟和声细语的道:“子玉,我晓得你想建功立业出人头地,等过几天就升你当旅长。”
吴佩孚咬牙切齿的道:“若是收复疆土的国战,佩孚愿为军中一小卒冲锋效死,可惜???我没这个福气”
曹锟苦笑连连,拍着吴佩孚的肩膀道:“子玉,子玉,你这个脾气啊”
外面传来咨客拖着长音一声高喊:“征蒙先遣军司令,陆军少将邝海山到???”
露香园顿时安静了下来,北洋众将纷纷想看看,这个坐着冲天炮升官的家伙到底长什么样。半年多前,邝海山不过是个芜湖新军的一个小小队官,此刻已经是陆军少将了,职务和那些老北洋的将领不相上下,北洋众将都是苦巴巴的熬资历,十几二十年才混个少将的牌子,他半年就升为少将,这和谁说理去?
邝海山带着大檐帽,身穿江淮军标志性的草绿色迷彩军服,少将简章的金花熠熠生辉,年轻人一张英气勃勃的脸却因为三道抬头纹平添了沉稳。站在他身后的是顾南山,他个子比邝海山低一些,黝黑的麻子脸上少了几分儒雅却多了几分凛然的煞气。吴佩孚突然感觉,那种草绿色的军装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似乎比北洋众将的金色排纽多了几分军人的杀气,而且穿这种军装的士兵,一旦埋伏起来就会和周围的背景浑然一体???吴佩孚倒吸口凉气,江淮军连军服都是特意为战争准备的,而不像是北洋军华而不实。
未来的一天,江淮军将是北洋的劲敌???吴佩孚第一眼就下了定论
露香园的北洋众将中,张勋的资格最老,但是他和江淮军在蚌埠打过一仗,而且被打的落花流水,实在是不好意思主动打招呼,曹锟自然就成了不二人选,他笑盈盈的走过去,用肥厚的手掌握住邝海山不停的摇晃:“邝司令,对吧?我早就盼着你来了,先遣军出塞北建功立业,不瞒你说,我们北洋的老兄弟是羡慕的紧啊??我给你介绍介绍这里的北洋袍泽。”
邝海山只是淡淡的笑着:“海山后生晚辈,不敢当老将军的厚待我不过是奉了柴都督的命令,尽点军人的本分罢了。”
北洋众将挨个和邝海山握手,却都是拒人千里的表情,江淮军名义上还是属于南军,而且在武昌用炮舰轰击过冯国璋,在蚌埠打过张勋,和北洋早就接下了梁子,今后没准南北之间还有一场关系国家命运的血战,现在没必要攀这个虚交情。邝海山则一直挂着微笑,语气也是不卑不亢。
顾麻子在邝海山身后,无趣的看着他和众人敷衍,直到曹锟介绍到了露香园的主人张彪,顾麻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彪顿时变了脸色,他瞪圆眼睛道:“老夫留辫子是不忘旧主,有何可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