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璇正瞧得出神,忽听容辉惊呼:“不对!”他转身大喊:“陆大海,陆大海,快来!”
潇璇一惊:“怎么不对?”
容辉忙指给她看:“你瞧,他们所有炉灶全搭在路边,而且都顺风搭在营寨南边。我原以为他们分散开火,才想着出其不意,用甩手炮去炸他们的炉子。看来他们也不是傻子,知道扎堆起锅,万一遇袭也能凭人多稳住阵脚。我若再冲下去,岂非羊入虎口?”
陆大海闻讯从嵌道上小跑过来,一只脚就踩在悬崖边上,看得人心惊担颤。他却若无其事,边跑边喊:“夫人也在啊,看日落呢,啥事?”
容辉只是往敌营一指,陆大海就看出不对,大骂起来:“这帮龟儿子,缩得倒够紧的,那俺们还冲不冲!”
“冲,不过只冲到营寨门口!”容辉手演口说:“两人一排,第一排冲到寨门口仍‘甩手炮’,再分向左右回转,第二排再扔再回转。就是这硝烟味,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陆大海也觉得这样进寨冲杀安全,于是满口答应:“嗯,是个好办法,俺这就去和弟兄们说!”说着小跑离开,仍是一只脚踏在悬崖边上。
潇璇看得分明,丈夫虽然胆大心细,却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样只能小打小闹,不足以决胜沙场。”她稍作思量,决定从谋略上和丈夫好好谈谈:“相公,我们坐下说会儿话。”率先坐下,又一指对面蒲团。
“什么事,你说。”容辉大大方方地坐下,屁股一沾蒲团,忽然长叹一声:“潇璇,你知道吗。今天……今天真是吓死我了,我不想杀人,可一抖手就杀了三个人……我随你冲下去的时候心里很怕,可越怕就越管不住自己的手……我知道我的马一冲下去,一定又撞死了许多人,可我身后跟着那么多人,我不敢勒缰……我不想再想这些事,可现在全想起来了。潇璇,我怕……”语声低沉,微微颤抖,不由抱膝缩成了一团。额头枕上膝盖,倦意直冲身心,再也不想动弹。
潇璇感同身受,更能理解:“想当初,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或许自己也曾不想拿剑,才一直不教他剑法。可生存面前,本无对错。事到临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死了的一了百了,活着的大富大贵,岂非两全其美?”她心叹一声,瞥眼见丈夫形容萎靡,可怜兮兮,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忙去扶他:“那快到嵌洞里歇会!”说着将容辉搀到洞中床上,容辉沾枕即着,鼾声脱口而出。
潇璇给他宽衣解带,掖上被角。这才借火光端瞧那张神采飞扬的脸。面庞清秀,眉梢微蹙,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儿,直看得她哑然失笑:“你做得没错,任谁碰到这种机遇,都会身先士卒,趁热打铁。”可丈夫没做完的事,她还得继续去做。
炭火潜燃,劈啪轻响,容辉被热醒了,眼前竟是一片昏红。热浪挟着幽香,在身外缓缓侵蚀,好像置身地狱中那炼化灵魂的烘炉。他失声惊呼:“潇璇!”坐起身来,循香摸去,掌心肉乎乎的,才知妻子就在身边。
潇璇也没睡熟,随即惊醒:“怎么了?”
容辉适应过来,才看清那放光的是一盆炭火,自己正睡在嵌洞里,洞口挡了一面帆布。他心头稍安,伸手紧紧抱住潇璇。那发间的幽香,似能定人心神。他深深呼吸,平复心绪,半晌后才开口:“潇璇,抱紧我。”语声淳厚,坚定悠远。
五字如火,烧得潇璇双脸通红,热血沸腾。两个人相拥半晌,她忽然感受到他的变化,竟鬼使神差地环住他的腰,好像抱住了一根烙铁,身心都要被化作一池春水:“难道我是他的安神香?”
容辉精神一振,顺势将她压在了身下。潇璇心头一狞:“不好,上当了!”接着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终究拗不过他软硬兼施,被褪了个一干二净。
事到临头,她只好勾紧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