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漂亮的真珠色……”“她居然给脚也穿上衣衫,还里外穿了两层呢!”同伴们深一句浅一句地附和着。
“你们别这样,好歹东施姐姐帮了我们,再说,她一个外乡人,爹妈又不在了,我们……”
说这话的是西施,她的眼睛比大家更亮,皮肤比大家更黝黑,身材比大家更健壮。
她不笑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她在笑;她笑起来,脸上刺的山花便在春风中绽开,不论村里的男人女人,都不会舍得把眼睛移开。
大家都低下头不说了,互相挤挤眼睛,扯扯衣袖,讪讪地三两散去。
溪水下游,东岸。
东施久久地伫立在溪边一棵柳树下,呆呆地揪扯着嫩黄的柳芽。清清水中央,一张白净净的脸蛋儿上,一双大眼睛也正这般呆呆地望着她。
她突然一咬牙,弯腰抄起块卵石,狠狠地砸向水面。
水花开处,脸蛋儿的轮廓一圈圈地变大,也一圈圈地变淡。
可卵石很快稳稳地躺在了溪底,那一圈圈绽开的水花,也随即一圈圈地缩小。
东施忍不住哭出声来,虽哭得很轻,在溪谷中却也传出很远。
两只黑黝黝的鱼鹰受惊地扑闪着翅膀,落在溪中一条竹排上。撑排的鱼鹰施五诧异地朝岸上看了一眼,见是东施,急忙扭过脸去,竹篙连连点水,倏忽间顺水飘远了。
黄黄的嫩柳叶点点飘落在水中,连一点涟漪也激不起。
东施的泪珠儿点点飘落在水中,又激起涟漪几何?
“东施姐姐……”
东施扭过头,便看见春风中绽开的山花。
“你虽然不是这里人,但咱们都姓施,就该像亲姐妹一样,给,这是我阿妈做的粑粑,香不香,好歹尝尝。”
东施的眼里兀自闪着泪光,脸上却露出了少有的微笑。
春风轻轻地吹过,把两个少女的长发纱丝般舒展开来。
西施灿烂地笑着,后退着走了五六步,不停地挥着手,手上的竹镯子叮当作响。
她终于转过脸去,洒下一路咿咿呀呀的山歌。
东施依旧呆呆地站着,手里捧着粑粑,眼睛却明显有了神采。
她久久凝望着西施远去的背影,但见她山羊般灵巧的赤足,在沾着晨路的草地上,挥洒出一个个花样的漩涡来。
这里是越国中部,一个叫苧萝的小山村。
………【浣纱(二)】………
(二)
“姐姐,你身上穿的衣衫,就是这白白胖胖的小虫儿吐出来的?”
东施家的小院里,西施伸出染着豆蔻的食指,轻轻触了触竹匾里的蚕儿。(看小说到顶点。。)
东施笑着点头:“可不是么,再过几个月,蚕儿就上山了,到时候你可以来看,要晚上来,白天看不见的,你敢么?”
西施跳起来,耳上杯口大的竹环乒乒乓乓地响着:“有什么不敢?我就说呢,你们家拿粮食和村里人换果子,换柴,可偏偏就是不换麻纱,采桑也只要叶子不要果子,那些阿爷阿娘们还道你们疯了呢!”
两人搂着脖子笑作一团,西施突然指着东施的脸颊:“姐姐,我让我阿妈帮你刺朵花儿吧,她的手艺最好了,我央她刺得和我一样,不然,村里的阿哥们都不敢和你耍子了,多闷气!”
东施连连摆手:“别,别,会吓着爷爷的,我就这一个亲人了。再说,爷爷也不让我跟阿哥们随便耍子,丑就丑一点好了。”
西施有些失望,却还是点了点头,旋即又摇摇头,若有所思:“唉,也是,况且,现在阿哥们都被大王点集了去打仗,连四十岁的牛叔都被拉去了,鱼鹰施五若非上次在携李丢了条腿,恐怕也逃不脱呢。”
这个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