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整弄他!他丝毫不担心会被湛露告状,因为沈伯麟这名字在所有先生心中皆是乖巧的代称。加上他的叔叔在堂里讲学,而湛露只不过是个被收养的孤儿;只要他装得委屈点,谁的说词会被相信,胜负立判!
几人轰笑起来。
湛露简直难以置信,他竟为了这种……这种事,如此对她?
“……我们不是朋友吗?不是吗?”额头抵住门板。她不懂,真的。
“朋友?”沈伯鳞呸了声,“你少自以为是了!我接近你是要让你对我产生信任,我跟书院其他学生联合起来耍弄你!”
“你……”她难过又失望地闭上眼睛。
“这次算是小小的惩罚!你在里面好好地待著吧!哈哈……”
笑声随著脚步声一同远去。
她靠著门,良久,才悄声自语:“原来是我表错情会错意,原来……原来……”忆起这些日子和他的相处,那友善温和的笑,背后存在的却都是阴谋,她灰心至极,“……原来我真的那么讨人厌……到这种地步……”不惜亲近痛恨的她,不惜假装和她做朋友,只是为了给她这般的恶意打击。
比起愤怒,她更觉荒唐、幼稚,险些笑出声来。
罢了罢了,反正她本来就习惯一个人。
沮丧只是须臾,稍稍整理心情,她很快振作起来,告诉自己,不许为那种卑鄙小人浪费心力自怨自艾。
外头尚留有余晖,她就著从窗外洒进的微光抬头看著这宽广的楼阁。
“真大……好黑呀……”她抱著双臂慢慢走著,感觉有些阴冷。
倘若夕阳完全西沉……如丝细线的尖锐冷风吹得她颤抖不止。唯一的大门被闩锁起来,窗子最低也只到第二层,她若冒险跳出去,不晓得会不会受伤?
“有书的味道……”新书会有种涩味,旧书则会有种霉味,不新不旧的书就……她淡顿,喃道:“当然了,这里是藏书阁嘛……”
所以……会有很多很多书啊。
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她却更略显期待地张大眼睛,瞪著那些巨大高耸的架柜。
她好像……知道今晚该怎么打发时间了。
“上官,你有看到湛露吗?”王师傅在伦明堂门口问著俊美少年。
“不。”上宫紫正打算离开。
“是吗……都已经天黑了,可她还没回家,我有点担心,又回来瞧瞧。”虽然还不是很晚,但已经算是误了她惯常返家的时间了。
上官紫不著痕迹地挑眉。思量会儿,道:“我大概知道她在哪里,我去找她就行了,先生请先回去吧。”
“啊,是吗?”王师傅望著他,成熟稳重的表情让他安心。想著学生们有自己的相处,或许他也不该过于紧张,便道:“好吧,那就拜托你了。”
“不会。”
送走师长,上官紫从堂里拿盏油灯点燃,往书院西边走去。
沈伯麟这人,假装斯文温和是出名的,先生们或许不晓得,但同辈之间对他人前人后的两张脸却是一清二楚。
他最擅长的,就是露出有礼的笑容,却在心里算计他厌恶的对象。他的亲和面貌,除了师长能有幸见到外,就只有他准备陷害的人。而他愚玩别人的手法,不外乎扒抓把柄状告先生,又或者——把人关到藏书阁栽赃偷窃。
稍早之前,上官紫曾看到沈伯麟和那群同样偏激的朋友笑得不怀好意,就猜想他们大概又做了这档事。
倒楣的对象会是谁,凭这阵子的观察,根本不言即知。
远远地就看到藏书阁二楼窗棂有一扇窗开著,上官紫眯眼,快步走过去。
将门闩扳起,打开楼阁大门,他举著油灯寻了遍,不见人。在暗沉的室内找到楼梯位置,才踏上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