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绥宁松开手,似乎并不意外见到柏林,只说:“她来产检。”
柏林“哦”了一声,便快步走向了电梯。
偌大的停车场,就只剩了两人,
舒凌似笑非笑地看着陈绥宁褪去最后一丝笑容,面无表情地去取车,忍不住叫住他:“喂,新欢旧爱聚会,你什么感觉?”
他回头看她一眼,薄唇抿得像是一道冷淡的光。
“新欢旧爱?”
“你别误会。”舒凌忍不住笑,“你是旧爱,柏林是新欢。”
他没有接话,一言不发的倒车,而舒凌拉出安全带系上,饶有兴趣的看了陈绥宁一眼:“说真的,我也觉得柏林比你好。年轻阳光,最重要的是,脾气比你好。”她想了想,又补充说,“你一张扑克脸,别摆给我看。”
陈绥宁将车子驶出车库,忽然淡淡地说,“你是真心在帮她打抱不平呢?还是害她?”
舒凌无辜地眨眨眼睛,仿佛听不懂他的话:“你不是决定放过她了?”
他轻轻嗤笑了一声,狭长明秀的双目中隐匿着一丝戾色。
“我是放过她了,不过……她要是主动回来找我呢?”
舒凌忽然有些同情起许佳南了,良久,才说:“你……是早计划好了的?”
车速极快,两侧路灯流成光海,映在陈绥宁的眸色深处,而他只勾了勾唇,不置可否间,心底竟隐隐有些难以平静。
第 23 章
佳南没有听任何人的劝说,在医院陪了整整一晚上。直到晨曦微露,许彦海醒了过来。他一睁开眼睛,就似乎有许多话要对女儿说,紧紧攥住了她的手,比划着唇形,喑哑的发出了几个音节的声音。
佳南俯身:“爸爸,你要说什么?”
清晰得能听到他胸腔里那颗心在砰砰跳动,她终于听清,父亲吃力的说:“囡囡……让你难做了。”
她拼命忍住眼泪,用力的点头:“没有……爸爸,我没有难做。”
许彦海顿了顿,似是喘了口气,才说:“如果实在……撑不下去,爸爸不会怪你。”
佳南的目光怔怔的落在他龟裂、蠕动的唇上,良久,才听到父亲又说:“如果他们逼你,你不用管山庄……也不用管我——”
话音未落,医用仪器尖锐的响了起来,医生与护士很快就过来了,她反而被推到一旁,只有手上残余着父亲的体温。
此刻病房里有许多人,可是许佳南独自一人站着,只觉得,自己被推到了……一片孤望无立的,悬崖之上。
是啊,将她逼到绝境,山庄可以放手不管,可是她怎么放心父亲的那些污点资料掌握在对方手中?
天渐渐地亮了,在注射了数种药物之后,许彦海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而佳南拖着极度疲惫的身子,走到病房门口,却意外的看到柏林坐在长椅上。他亦是一夜未眠,脸色不见得好,却在见到她的刹那站起:“伯父没事吧?”
柏林笑起来的时候,似乎法令纹特别的深,却也因为这个原因,他的表情总是极有感染力的。然而这一次,他只是淡淡看着她,眉宇间全是温和与关怀。
佳南停下脚步,想到他就这样默默在病房外守候了一夜,被焦灼与无力煎熬的心境终于有那么片刻,稍稍的柔软下来。
“走吧,我送你回家。”他走上来,揽住她的腰,低声说,“去洗个澡再上班。”
她并没有挣开,稍稍回头看了一眼病房,便被他的力道带着往外走。
清晨的交通还不算堵,柏林开着车,缓缓地说:“钱方面……你不用太担心,缺口有多少,我帮你想办法。”
佳南微微苦笑,事到如今,她对于山庄、或者说现金缺口倒不是非常担心——她只是在隐隐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