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我一出门就撞在汽车上;无论哪个连队的枪走火,子弹都会打到我头上。
也许,正是这句话,最后打动了刘莲的心。也许,是他向她的下跪,把她冷若冰霜的内心软化成了一团常人的血肉。她没有立刻说你起来吧那样的话,而是在床上动动身子,说你咋样为人民服务?
他说你让我咋样我就咋样儿。
她说我让你把衣服脱光去大操场跑三圈。
他就抬头望着她,以证实她是随口说说,还是当真要给他一次不寻常的考验。他把手里的检查放在跪着的膝盖前,把手放在了军装上的衣扣上,那形势,如同严阵以待,箭上弓弦,引而不发,只等着她的一声令下,就不顾一切地要脱掉军装在军营狂奔。
事情的结局,已经从严肃滑入了荒诞。荒诞的成度,超出了我们的想像,也超出了吴大旺的想像,然而却在跌荡的故事之中。那个时候,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行为的荒诞。也许,在特殊的情景中,正因为荒诞,才能证实某一种真实。
他就那么庄重地把手放在脖子里的军扣上。
她说,为人民服务,你脱呀。
他就哗哗地解着扣儿,把上衣脱掉了,露出了胸前印有为人民服务字样的汗褂儿。
她说,为人民服务,你脱呀。
他就又把他的汗褂脱掉了。
她说,脱呀,你不是要为人民服务嘛。
他就犹豫一下,又把他的军裤脱下了。这时候的他,显出了一个强悍士兵的肌肉来,浑身的健肉一陀一陀地露在她面前,像昨儿夜里她露在他的面前一模样。空气忽然间显得稀薄而紧张,他们彼此对望着的双眼,仇恨而热烈,宛若暴晒着的天空里,有了一片被晒焦了的浓重的乌云,一场强烈热烫的阵雨,立马会在风暴中袭来,卷起他们和他们所拥有的一切。他们彼此痴痴地望着,含着焦渴的爱情和含着仇恨的欲念,在他们的眼睛上如既将燃烧的一堆干柴火苗,而使他们彼此的呼吸都变得有几分困难了的稀缺的空气,则如大火前弥漫的一片浓烟。火苗在明明灭灭,干柴上腾起的浓烟铺天盖地,就这个时候,刘莲说了一句适时而又恰如其份的话。
她说,为人民服务,你为呀。
第四章
到这儿,故事已经完全没有了意料之外的惊喜,它的开始、发展、高潮都在读者聪慧的意料之中。爱情的大幕已经拉开,无论是正剧、闹剧、悲剧或是荒诞剧,都在沿着它故有的线索走入一幕又一幕的情景里。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和她的每天每夜,都被性和爱情的深湖所淹没。爱情在湖面上波光涟涟,泛着耀眼的光芒,每一次闪灼,哪怕是一粒水花的溅跳,都包含着伟大的爱和偷偷藏藏的诗情画意,而在这美丽的湖面之下,涌动的则是具有催毁一切的性的暗流和漩涡。
刘莲早就给吴大旺的连长和指导员通了电话,说师长不在家,她晚上睡觉有些害怕,自你们批评了小吴之后,他工作细心、周到,让她十分满意。说这样,就让他晚上不要回连队住了,留在一号院里陪她到师长从北京回来。事情是如此的简单和顺利,爱情是如此的神奇和美妙,做为主角的刘莲和吴大旺,连他们自己都忘了演出的存在,而在进入角色之后,几乎把表演等同了生活的真实。
他还每天都到楼后种菜,到楼前侍弄花草,而这种菜和侍弄花草的劳动,以前是他本份的工作,以后就成了他向路人真正的表演,可在这表演之后,深层的变化却只有吴大旺和刘莲能够知道。
以前,他种花种菜,不能忘了按时按点地到厨房烧饭炒菜,而现在,他可以在菜地耽误许久,到了烧饭时候,刘莲会在门口向他招手。让他回去,并不是为了让他给她烧饭,而是让他站在她的身边,由她给他烧饭。许多事情,都开始有了颠倒,从性质上发生了或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