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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靳懷剛眨眨眼,承認:「我確是鄉下人,平日愛種花養魚。」

祖斐只得笑了。

「幾時請你到舍下便飯。」

「還有沒有先頭那樣的葡萄酒?」

「有。」

「一言為定/

「你休息吧。」

祖斐送他出去,經過走廊電話機旁,他看到自己的名片。

靳懷剛說:「我以為你早已丟掉。」非常驚喜。

祖斐只是笑。

「為什麼不撥電話給我?」

祖斐說:「只怕冒昧。」

靳懷剛溫柔地看著她,「你們之中,你是內向的一個。」

祖斐一時沒有聽懂。

也不是第一次了,靳懷剛說的話,要費一陣思量才可以了解,這,也許亦是文人的特色。

他在大門前遲疑一陣,祖斐耐心等他有什麼話要說,但沒有,他離去。

祖斐回到沙發上,擁住一隻座墊,看著盛放的花出神。

門鈴復響,祖斐抬起頭來。他忘了什麼?連忙站起。

進門來的卻是鄭博文先生。

祖斐連想都沒有想,即刻坐下,恕不熱烈招待。

鄭博文一路揮著手一路說:「祖斐,唱盤怎麼可以放在陽光下,果然不出所料,崩潰下來,我一看就知道不對勁,還有,我找不到遙控器。」

他一屁股坐在祖斐對面,熟絡得……也就是像祖斐的前任未婚夫。

祖斐驚奇地看著他,要責人,不如責己。

就是這個人,就是他?不可思議,竟同這樣的一個人訂了婚,還差點去領取婚姻牌照。

鄭博文心情甚佳,完全知道他要的是什麼,輕輕晃動其中一條腿,等祖斐給他答案。

祖斐細細打量他,原來到今日,她才第一次看清楚他。

鄭博文被祖斐瞪著看,喜不自禁。他一向認為自己活潑、時髦、能幹、能做能玩,要人有人,要才有才,文憑、家庭、品味,他全有,難怪分了手,方祖斐還那麼欣賞他,目光離不開他。

鄭博文當然不曉得祖斐心裡在怪叫:這麼膚淺,這麼輕佻,如此自私虛榮,相由心生,引致外形浮躁、動作猥瑣。

幸虧,幸虧解除了婚約,祖斐額角冒出汗來。

太驚險了。

鄭博文見祖斐出神,更加沾沾自喜,作一個瀟灑的手勢,「祖斐,那隻遙控器呢?」

「啊,我去拿。」

祖斐在書房找到它,取出給鄭博文。

老鄭正伸手去掐花。

祖斐大叫:「住手!」

鄭博文愕然抬頭縮手。

祖斐厭惡地喝問:「你想幹什麼?」

鄭博文不悅,「我見這花好看,想摘一朵別襟上。」

「花是給你裝飾西裝領子的嗎?」

「喂,一朵花而已,有什麼大不了?」

祖斐不想與他多說,兩個人的價值觀念,相差十萬八千個光年,她大步踏到門口,拉開門,把遙控器塞進他口袋,說:「再見。」她把他推出去。

鄭博文只覺一陣涼風,大門已經關上,顏面無存。

他僵了一會兒,搜索枯腸,終於悟到真理,「女人。」他說。

下了台階,他離去,發誓以後不上方家的門。

鄭博文走了以後,祖斐也不知為什麼發那麼大脾氣。

是為了在他身上白白浪費寶貴的歲月而憤怒吧?

她檢查過花朵,已經被鄭博文掐了指甲印在精上,益發生氣。

客似雲來。

沈培一疊聲道歉,放下公事包與手袋,立刻問:「這是什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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