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会疼。”他从背后揽住她,避过自己制造的伤口。“可我会知道你疼,会想办法让你不那么疼。”
沉默一直持续,他一直等,等着要她的承诺。
她终于开了口。
“很多年前,我也翻过佛经。”黑亮的眸子淡漠疲倦,“只记住了一句话。”
“人在爱欲中,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你很怕?”没有愤怒,他反而笑了。
她不懂他的意思,也不想问,默默的感受着水在指间滑过。
“猜猜看,你是怕有一天依赖的人转身离去,还是怕自己因为依赖而被人看轻?”修长的手指梳理着黑发,他近乎残忍的掀开她隐藏极好,几至无形的恐惧。“你没有安全感,这不怪你,你是靠自己的力量长大,所以信不过任何人。”
“即使君随玉是你的亲哥哥,对你百般照顾,却依然不肯舍弃已成为祸害的武功,唯恐失去了对现实的控制。你畏惧自己的无力更甚于死亡。”
“你只信沈淮衣,他死了,永远不会改变对你的好。而我……还活着。”他涩涩的笑。“所以你害怕,怕我某天后悔为爱你而付出的一切。”
“你怕别人的非议最终消磨我的爱意,落得和绯钦一样的下场。”
“你怕我知道你的伤,看见你衰弱得失去支配的模样。怕我因冲动而亲近你,却又因厌倦而不愿再背负责任。”
“或许……你更怕你有一天会恨我。”
她的身体渐渐颤抖,又极力抑住,死死抱住膝盖,脊背弯得像一张脆弱的弓。
他的声音极软,温柔的看着她,却没有触碰。
“看,你这么胆小,没有我怎么行。”
“不会……我一个人……什么也不怕……”喃喃的话语像是在说服自己。“错了……一定是你错了……”
“是我错,竟不曾察觉你有这么多恐惧。”他了然的叹息。“……你有多害怕就有多爱我。”尽管她死也不会承认。
“我伤了你……可我不会道歉。”他揉开肩头乌青的手印,目光有怜疚与轻悔,嘴上却是淡淡。“假如你执迷不悟,我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做。”温柔变成了不容拒绝的霸道。“你是我的,每一分每一寸。我也是你的,不许你不要。别再想逃,别让我恨你,别逼我用伤害的方式留住你。”
水声轻响了许久,细指痉挛的握紧。
“已经太晚了。”声音到最后带上了哭音,深深的埋进池中,被他扯起来时满脸是水,用力的咬着唇。
“我尽力了,我不后悔杀了教王,但……”她说不下去了。
她是知道的,知道他有多好,可她已是毫无希望的存在。
为了复仇,她心甘情愿的押上了所有的一切。不后悔那样惨重的代价,却再也没有余地去奢想其他,心动了又怎样……没了武功,她只会是个麻烦无比的拖累。
不该与他同回江南,更不该纠缠良久越陷越深,让一切都越来越糟。
他总想要她的回答,她能说什么?
糟糕至极的身体,恶劣的脾性,声名狼藉的过去……她还有什么可以给他。
他拭净素颜上的水,终于看见大滴大滴的泪坠下来,扑簌簌犹如珍珠滚落,打得胸骨隐隐作痛,心被撕扯割裂一般痛,悲凉透骨的绝望。他曾想让她哭,没想过她一旦真的哭泣,竟会这么难受,他怎么可以失去她。
“你的武功是君随玉……什么时候。”他竭力让自己语气平常。
“你见过我之后没多久,他答应过我由我自己选择,可……”
“你的腿也是那时候开始?”
她抑住泪,哽咽着点头。“用了近一个月打通阻滞的经脉,勉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