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亲自送他们出门才又回房。
回到房中,纪芸宣已不在房中坐着,晚宴的礼服已换下挂在衣架上,他默默地坐下,她不开心,从早上一到饭店迎娶到晚宴后饭店的送客,她总是人前尽责地微笑着,人后那笑容不是带着轻蔑就是凄苦他都看在眼里。
可是他很开心,从早上一起床,到现在都是。
不过快乐的同时,也心疼她的不开心。
心疼她没能拥有别的新嫁娘那种幸福甜蜜的感受,心疼她辞亲时的柔肠寸断,她一定很难过,所以才不敢送外婆他们回家,一定是怕忍不住哭了出来惹得他们也伤心。是不是逼她太急了?如果等彼此有了爱再结婚,是不是比较好?
浴室的门打开,纪芸宣擦着头发走出来,穿着他新的休闲服,宽宽大大的,像个布袋戏偶,裤脚还折了好几折,因为旧衣物都还没开箱,只好将就穿他的新衣。
“怎么不穿娘家给你准备的新睡衣呢?”明知那些睡衣都性感得被她丢在一边,杨仲昕却故作不解地问。
白他一眼,二话不说地坐在梳妆台前,研究着瓶瓶罐罐的化妆品。
“别伤脑筋了!我来就好了。”他很熟练地替她卸妆。
“喜欢穿我的衣服,也就喜欢我的人,嫁给喜欢的人要开心一点嘛!来,笑一个!”他给她一个非常温柔的笑。
这人为何可以若无其事?难道为了征服一个人而结婚,不觉得得不偿失?纪芸宣困惑地想着。她难过是因为出卖自我,他同样也出卖自我,却看起来那么开心。
“你一点都不会矛盾吗?”她不禁开口问。
“矛盾什么?”他轻轻地沾化妆水拍着她的脸颊。
“为了某种目的而出卖自我,虽然你想征服我,但是你不会有一点点的迟疑吗?为了这样一个原因大费周章,真的都不会困惑?”她以研究的神情看他。
天啊!他娶了什么样没情趣的女人,新婚夜做丈夫的想尽办法取悦她,她居然一本正经地研究他的心态!
“和一个让自己开心的女人结婚,我不觉得大费周章,我知道你不屑今天的一切,但是你值得我大费周章。有一天你会明白,为了我出卖什么都是值得的。”他本想以无尽的温柔,抚慰她辞家别亲的伤怀,哪知她只当他想征服人。
忍住狠狠数落她不是的冲动,只是轻轻地捏她的脸颊。“抱着你的高见独守空闺吧!杨太太!”他叹口气,拿了换洗衣服就到隔壁房间去。
他生气了,为什么呢?她只是纯粹客观地想知道他的感觉而已。
不想了,永远搞不懂那种人的想法,什么都用价值换算的!值得?自我岂能待价而沽呢?
新床、新环境果然让纪芸宣无法安眠,带着棉被,她走到书房趴在书桌上不到半个钟头,又换到客厅去了,怎么睡都不安稳,坐到书桌前却又疲惫得无法看书,于是又摸回卧室。
上半夜杨仲昕忍了几次带她过来睡的冲动,顾虑到自己有点醉,怕乱了性,面对这只有脑袋可取的女人,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到了下半夜他实在看不下去了,那女人连楼梯都可以趴个几分钟,惟独他的房间不受青睐。
他到厨房泡杯热牛奶给她喝。“试试我的床吧!相信你会睡得稳,嗯?”没他在身边,就睡得那么不安稳,为何她还不明白他是多么重要?
她烦躁地看他一眼,继续抱着棉被窝踞在沙发上。
“试试有什么关系?天都快亮了,再不睡,会犯胃疼,明天若再睡不好,回果园,家人一看就知道你不好,你愿意让家人担心吗?”他蹲在她前头柔声地劝着。
看她没有任何的反应。“不说话就是要了。”他长手一伸就抱起她。
纪芸宣挣扎地跳下来。“别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