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要杀那个人的头。”
“呃!”段成式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杀头,不会吧……”
李忱又“呵呵”地笑起来:“你别怕。我不告诉爹爹,他不会知道的。”
“多谢十三郎不杀之恩!”段成式没好气地说,“从今往后我的小命可就捏在你手里了。哦对了,你爹爹……唔,圣上说了这些珠子是鲛人的血泪凝成的吗?”
“没有。他只告诉我这叫血珠,还说能保我一生吉祥。”
“这样啊……那圣上有没有提起过,血珠从何而来?”
“他说……他说……”李忱费劲地思索着,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好像……是在兴庆宫的龙池旁边发现的。”
段成式郁闷地看着李忱傻乎乎的模样。
“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段成式问,“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血珠,有何目的?”
李忱摇摇头,又恢复了白痴般的招牌神情,再问什么都不开口了。
段成式无奈地直叹气。
也许,最好的办法是忘记这次谈话,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说。
但是段成式做不到啊。他满脑子都是那五颗奇异的血珠——它们真会是鲛人血泪凝结而成的吗?他多么希望是真的!
因为这样就能证明,他所幻想和神往的一切——海中的蛟龙与降龙的鲛人,统统都是真实存在的。血珠为皇帝所有,这本身就是一条强有力的理由。假如血珠是由南海献上的,或者干脆由海外诸国进贡而来,那就更不用怀疑了。
偏偏李忱这个小傻瓜说,血珠是在兴庆宫的龙池里找到的。长安南内兴庆宫,离开大海何止十万八千里。就算兴庆宫里有个湖叫作龙池,可谁都知道,蛟龙和鲛人绝对不会出现在一个湖里面。除非——
段成式刚回到家,就在房中一通乱翻,找出一卷杜甫的诗集来。
翻动书卷时,他的手都激动得颤抖起来,找到了!
杜子美的《石笋行》中这样写道:
君不见益州城西门,陌上石笋双高蹲。
古来相传是海眼,苔藓蚀尽波涛痕。
雨多往往得瑟瑟,此事恍惚难明论。
恐是昔时卿相墓,立石为表今仍存。
段成式抱起书卷,直奔母亲武肖珂的房间。
“阿母阿母,你记不记得咱们成都西门那里,有一对石笋!”他一边掀帘而入,一边迫不及待地嚷嚷,“夏天每逢大雨的时候,石笋周围就会冒出杂色小珠子来,百姓们都去捡拾。有人说那些珠子是从龙宫里散出的宝贝,还有人说石笋是‘海眼’,在地底下直通万里之遥的大海!阿母,你说长安城里会不会也有‘海眼’呢?阿母……”
他住了口,呆呆地看着母亲。武肖珂用帕子擦了擦哭红的双眼,招呼道:“成式,你来了,来见过这位裴炼师。”
段成式蒙了。倒是裴玄静对他点头致意,微笑道:“这位就是段小郎君吗?果然少年英气,颇有几分神似武相公。”
段成式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向裴玄静行礼。
武肖珂说:“成式,昨日夜间,你的若茵阿姨,突然过世了……”一语未了,潸然泪下。
“若茵阿姨?”这个消息太意外了。
武肖珂又哽咽着说:“裴炼师是奉圣上之命,来调查若茵阿姨的死。”
裴玄静接着解释道:“宋三娘子是中毒而死的。目前尚不明确毒物从何而来,故圣上下令彻查。我打算先从三娘子这两天的行踪入手。听宋大娘子提起,三娘子与武娘子私交甚好,所以今日特来一问,不知武娘子最近是否见过宋三娘子?”
武肖珂还没开口,却被段成式抢了先:“若茵阿姨昨天刚来过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