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问道。
烟雨抬眸看了他一眼,心下有几分犹豫,但想到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还是缓缓开口道:“我觉得安念之已经疯了……你知道,他让我们以穆青青交换解药,是想要在穆青青身上复活我的母亲。可这种事……岂是人力能做得到的?穆青青的死而复生或许是天意,我的母亲却已经离世八年了……且不说这种事究竟有几分把握,只说他若真的能救醒母亲,那母亲自己愿意醒来么?她醒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是八年前丞相府的覆灭,是她所有亲人的离世。我记得母亲和父亲感情很好,安念之对母亲的感情却似乎已经远远超出了兄妹之情……这样,母亲真的会愿意被复活么?”
烟雨说着,眉头已经轻轻蹙起,她微微摇头,“此事让人甚是忧心……我不想……不想由着安念之胡来,那毕竟是我的母亲呀!”
宣绍握着她的手,重重的点头,“你不是说,怀疑母亲的遗体就被藏在高府中么?我们去夺回来!”
烟雨抬眼看他,看到宣绍眼中的坚定,她心头好似忽然就有了力量。
果然,一个人的愁苦两个人分担,就会不一样。
他在她身边,好似一棵可以全心仰赖的大树,为她遮风挡雨,为她分忧解愁。
“嗯,先救醒父亲,然后夺回母亲的遗体。想来他要救醒母亲这种事,也非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我们还是先救醒父亲要紧。”烟雨反握住他的手。
两人回到了宣府。
原本宣绍打算和烟雨一起带着解药前去父亲母亲那里。
可烟雨只觉得心虚,没有勇气去面对他们,不敢前往。
任宣绍如何安慰,她都鼓不起勇气来。
可当宣绍一个人带着解药离开之时,她却想起,这解药是安念之给的,安念之虽保证是解药,可她却是信不过安念之。
想到此处,却是坐立难安,终是让浮萍扶着她,也追去了正院。
这是她对宣文秉下毒以后,第一次在踏进正院,第一次再踏进宣夫人的院子。
眼前景物依旧和十几天前无甚变化,只是她整个人,整个心,整个宣家的关系却好像在这十几天内,经历了沧海桑田。
浮萍搀扶着烟雨上前。
守在门口的丫鬟瞧见她,眼睛都有点直,似是没想到经过了这么一场事儿,她居然还敢出现在这里。
但她怎么说,如今也还是宣家的少夫人。
丫鬟虽百般不情愿,却仍旧福身行了礼,抬手打起了帘子。
浮萍扶着烟雨迈进上房。
宣夫人和宣绍此时正坐在上房正间的花梨玫瑰椅上,见她进来,目光都向她投来。
宣绍有些意外,刚才无论他怎么说,怎么劝,她都不肯来。如今到又自己追了来。
宣夫人看着烟雨,表情却无甚变化,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也没有开口搭理她。
“母亲。”烟雨面上虽显得平静,但内心早已波澜不停,甚是忐忑,她福身朝宣夫人行礼。
这一场谋算之后的见面,是无可避免,迟早要面对的问题。她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日后和宣绍好好的生活,就不可能逃避他的父亲母亲。
宣夫人淡淡点了点头。
烟雨起身,退到宣绍身边。
宣绍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让她坐下,“我叫人寻了路南飞过来,究竟是不是解药,还需辨认一番。安念之素来心机重,谨慎些总没有错。”
烟雨点了点头,轻声道:“是,我追来也是这个意思,他虽说是解药,却不肯交出药方,多少总让人心里没底。”
两人正说着话,路南飞便从外面赶了回来。
宣绍将细白的瓷瓶交给路南飞。
路南飞扭开瓶塞嗅了嗅,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