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脸盆和悬挂在墙上的圆镜子,我还看到了她床头上那个粉红色的玩具熊。春
苗,我的亲人,你在哪里?我拐弯抹角地找到庞虎和王乐云在县城的家,这也是
一个农村式的院落,大门上挂着铁锁。我大声喊叫,引得邻家的狗狂吠不止。尽
管我知道春苗绝不可能躲到庞抗美家,但我还是壮着胆子敲了她家的门。这里是
县委一号宿舍,二层小楼,围墙高耸,戒备森严。我亮出副县长身份才勉强蒙混
过关。我敲她家的门。院子里的狗狂叫不止。我知道她家的大门上面有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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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家里有人,他们就可以辨认出我。但始终无人开门。那个放我进来的守门人,
神色惶恐地跑过来,不是命令我走,而是哀求我走。我走。我走到车龙马水的大
街上,恨不得当街大呼:春苗,你在哪里?没有你我已经不能活,没有你我宁愿
死。什么名誉、地位、家庭、金钱……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我要见你最后一面,如果你说要离开我,那么,我马上死,你然后走……
我没有向他们道歉,更没有对他们表态。我跪下,给生我养我的父母磕了一
个头,又掉转方向,给黄家夫妇磕了一个头,不管怎么说,他们是我的岳父母。
然后,我正面向北,最隆重地、最庄严地给庞虎夫妇磕了一个头。我感谢他们对
我的扶植和帮助,更感谢他们为我生育了春苗。然后,我双手捧着那条标志着历
史和光荣的假肢,膝行上前,将它放在八仙桌子上。我站起来,倒退到门口,深
深地鞠了一躬,直起腰,转身,一句话不说,沿着大街向西走去。
我从司机小胡的态度上已经知道,我的官运就此结束了。我从省城回来,见
到他第一面,他就向我抱怨起我老婆打着我的旗号调用公车。我这次回乡,他竟
然以车子电路坏了为由不出车。我是搭了农业局的便车来的。现在,我步行,向
西,那是去县城的方向,但我真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