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种,我这是给你上眼药呢,这尿杀菌消毒,
效果不亚于氯霉素。刁小三这杂种,吧嗒着嘴,把我的尿咽下去,哼哼声大起来,
它的眼睛也睁开了,果然是起死回生的神奇液体,等我的尿撒完,片刻,它就坐
了起来,站了起来,试着走了两步,身体的后半部分左右摇摆,犹如在浅水中艰
难摆动的大鱼尾巴。它将身体靠在墙上,摇晃着脑袋,似乎大梦方醒的样子,然
后它就骂起来:“西门猪,我禽你姥姥!”
这杂种竟然知道我是西门猪,这让我大大地吃了一惊。轮回多次,说实话我
也不太经常地能把自己与多年前那个倒霉蛋西门闹联系在一起了,这屯里的人们,
更不会有人知道我的出身和来历,可这沂蒙山来的野杂种竟然叫我西门猪,这真
是一个难以破解的谜。我的长处是:凡是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就索性遗忘了它!
西门猪就西门猪,西门猪是胜利者,而你刁小三是失败者。我说:“姓刁的,我
今天,是轻轻地给了你一点颜色看,你不要因为喝了我的尿就好像受了侮辱,你
要感谢我的尿,如果没有我的尿,你现在已经停止了呼吸。如果你现在停止了呼
吸,就无法看到明天的盛典,而作为一头猪看不到明天的盛典,那就等于白活了!
所以你不但要感谢我,你还要感谢日本那些创造了喝尿疗法的知识分子,你还要
感谢李时珍,你还要感谢夜夜苦读《参考消息》的莫言,如果没有这些人,你此
刻已四肢僵硬血液凝固,那些寄生在你身上的虱子因为吸不出血而纷纷从你身上
逃离。虱子看起来蠢笨,其实行动极为快捷,民间流传着虱子会飞的说法。其实
虱子无翅如何能飞,它能借助风力快速移动是事实的真相。你要是死了,虱子就
会飞到我身上,那我就倒了霉,一个满身虱子的猪是当不了猪王的。从这个意义
上我也不希望你死,我要把你救活,请你带着你的虱子滚回到你的窝里去,你从
哪里来的还回到哪里去。”
“小子,”刁小三咬牙切齿地说,“咱们俩的事还没完。总有一天,我要让
你知道沂蒙山猪的厉害。我要让你知道老虎是从来不吃窝窝头的,我还要让你知
道土地爷的鸡芭是石头的。”
关于土地爷鸡芭的问题,可以从莫言那小子的小说《新石头记》里寻找答案,
那小子在这篇小说里描写了一个膝下无子的石匠,为了积德行善,用一块坚硬的
青石,雕刻了一座土地爷的神像,安放在村头的土谷祠里。土地爷系用石头雕成,
土地爷的鸡芭作为土地爷身上一个器官,自然也是石头的。第二年,石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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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为石匠生了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婴。村子里的人都说石匠是善有善报。石匠的儿
子长大后,成了一个性格暴躁的匪徒,他打爹骂娘,行同禽兽。当石匠拖着一条
被儿子用棍棒打断的残腿在大街上爬行时,人们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世事变幻
莫测,所谓善恶报应之事,也是一笔难以说清的糊涂账。
对于刁小三的威胁,我一笑置之。我说我恭候着,随时准备应战,一山不容
二虎,一个槽头上难拴两头叫驴,土地爷爷的鸡芭是石头的,但土地奶奶的那话
儿也不是泥巴。一个猪场里,只能有一个猪王。咱们两个,迟早要有一场生死搏
斗,今天这场不算数,今天是恶心对恶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