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四十八个局百总,最少有八成是顺字行出身,只有少数百总官是由十分出色的新军之中选拔出来的。
张猪儿就是在半年之后可能担任百总的人选之一,和他的前辈马世龙和郭增耀一样。
“娘,再任百总,我的俸禄就是月俸八两,米两石,布一匹,咱家的日子就能和祖宗当年差不多了。”
张猪儿家的庭院前一阵刚重修过,一水的清砖漫地,屋中裱糊过,显的十分干净利落,家俱也重打了一套,摆放的错落有致,十分有格调。
自从张猪儿一路立功受赏,俸禄也是一天天的水涨船高,现在舍人营的军饷几经调整,最高的千总一级月俸是十六两,另外还有十五担米,布两匹,还有冬季的柴火,夏天的西瓜等补贴,日子过的不要太舒服,往下的司把总月俸禄十二两,其余各样实物稍减,到张猪儿这种副百总时俸禄仍然不低。
大明的一品文臣,年俸不过一百八十两,京城武官过万人,还有二十万京营兵和皇城禁军,皇家一年发下来的银子不过几十万两,加上粮食,平均一年的收入是十分有限的,营兵也就勉强饿不死而已。
张猪儿家以前是武职官世家,永乐到仁宣年间日子还好过,武官俸禄高过文官,后来就是一年不如一年,以前的这小院是摇摇欲坠,院墙上的砖青苔有好几指厚,院落里高低不平,到了雨天能养鸭子,房中多处破损,家具也是用了百年以上的古董,年纪比张猪儿的爷爷还要大好几十岁。
能变成现在这样,张猪儿对舍人营和惟功的忠诚已经不必多说了。
娘儿几个坐在院子当中,晒着太阳闲聊天,张家大姐儿前一阵出嫁了,因为嫁妆丰厚,挑了一个好人家,现在张家人的心事就是给猪儿挑一个好媳妇,张猪儿为了转移父母的火力,故意将话题引到自己的俸禄上来。
果然,张猪儿话音一落,其父便眉飞色舞的道:“猪儿这俸禄,咱家立业开基的祖宗都远远比不上!好小子,要继续好生巴结你的这差事,将来你们大人是国公,最少还能掌京营帅印三十年,咱家换大宅子,城外买庄子,可就全都靠你了。”
生活在京城的武官世家,这些年是一年比一年没落,连带着对皇家的忠诚也是一跌再跌,太监和勋贵们一个个富得流油,那些没卵子的家伙都能买豪宅购庄园,一年年赏下盐引和茶引,他们这些中下层的武官就只能清贫度日,京营的年饷十停还有七停以上被各家勋贵给分了,京城外的庄园,一直到清河这样的县份都被分的一干二净,这样的日子太没奔头,也直接导致京营完全没有向心力,大家都只能混日子。
想到种种苦楚,张猪儿父亲拍着膝盖道:“若是人人都象少英国公这样,好处大家全有,做事大方又公平,老子当年也就不是混日子,也不至于落到给人当苦力的地步了。”
武官世职落到拉板车卖苦力,张父确实也是一肚皮的苦水要倒。
张猪儿道:“京里的差事也就是训练,再往上就真的难了,大人怕是将来想到地方上去,我也肯定要跟去的。”
“到地方,那不是要去当边军?”
“边军的俸禄怕也没有你们高,何必去冒这个险?”
眼看一家人又有分歧,张猪儿又有些挠头,平常在军营里学的那些道理,似乎在眼前这两个老人家身上有点儿用不上,不过无论如何,有一点他能确定,只要大人在哪里,他就一定跟随到底。
正在他准备措词的时候,一阵响亮的军号声在不远处响起,张猪儿猛然站起身来,面容紧张地道:“这是紧急集合的军号!”
张母道:“什么军号,听着怪难听的。”
张父鄙夷道:“军中击鼓聚将,号令森严,这才象军队的样子……不过老大,你们舍人营这军号和别处不同,确实有些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