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中小地主,一旦摊上里甲劳役,叫他们充当甲首,里长,负责收取赋税,催征力役,解送物资时,轻则破家,重则破家,大明的天下,就是这么没理去讲,沈榜的话,确实是大义,但各家各户面临自己的利益被损伤时,劝说是没有用处的。
“只有以法度之!”
沈榜的脸上,露出十分坚毅的神情出来。
他是张居正的学生,京县的品级和待遇都非比寻常,以他老虎班的经历,将来扶摇直上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不得罪太多的人,就算张居正丁忧了,也不会连累到他这种层级的官员,相比于庞大的官场,沈榜只是一只小虾米。
但这只小虾米是准备跳一跳了,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心中还有“国家”两字。
“来,随我进庄,清丈田亩数字。”沈榜断然下令,同时眼神冷酷,看向那些生员和百姓,毅然道:“汝等最好将自己的田亩数字和丁口如实报来,否则的话,一旦我清丈造册,你们还有欺瞒之罪。”
“我们的田亩是大宗伯家的!”马吉星略一示意,几十个壮年的百姓就涌了上来,一边上前,一边大叫道:“朝廷的规矩就是不征大臣家里的赋税,免丁役!”
“一派胡言!”沈榜大怒,以进士知县之尊,竟是挽着袖口,指着众人怒骂道:“你们为了自己利益,完全丧了良心,你们这样的,本官今天就非得要征你们的税不可!国朝的优免在洪武年间不过是鳏寡孤独免征,就算是公侯之家的族人和门客,一样要被征用,到嘉靖年间,朝廷也有定议,勋臣才有三千亩世田免征,京官文官一品才免征税粮三十石,免丁役三十人,文官正二品免税粮二十四石,丁役二十四人,这个标准是元辅赞同和再提出来,以为定制,马大宗伯也是赞同的,你们口口声声大宗伯,连朝廷丈田征税的标准也不遵守了么?”
第175章 孟浪
在这一瞬间,马吉星眼中显露出一丝怯色,但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生员单个是没有办法和知县这样的父母官对抗的,但只要聚集起一群人来,就可以对抗知县,甚至更高层的官员也可以,在江南,因为文风昌盛,生员众多,动辄聚集起几百上千人来,彼此声气相连,有无数在朝在地方为官的亲族,地方官绝不敢得罪这样庞大的势力,所以江南的地方官最为难当,在京城,京县知县就差的远了,上头衙门林立,大佬遍地都是,区区京县正堂,真的是小衙门的小土地神一个,在马吉星等人眼里,马自强这个礼部尚书大宗伯这样的靠山在,得罪一个知县算什么?
再者说,今日之事,也是有进无退,若退,清丈完成,多年以来的利益就全完了。
“打死这狗官!”
“欺压良善,揍他!”
“现在吕阁老当家了,他仗着的不过是张阁老的势,不怕他!”
很有默契的,诸生突然退后,十几个生员原本站的开很,隔开了百姓和衙役,刚刚冲上来的几十个丁壮也被挡住了,不能与县里的衙役形成实质的接触。
现在生员们一退,顿时就是几十个差役和几百个丁壮对峙的局面,强弱立判。
见此情形,沈榜也是十分后悔,他应该带着县里壮班的民壮一起出来的,现在被围住,局势立刻恶化了。
“打杀这杀千刀的。”
“说的比唱得好听,不过还是狗官一个。”
“打死他,用石头砸死他。”
民壮们眼神中满是愤怒之色,他们确实十分愤恨,沈榜说的大道理他们不懂,但他们明白若是再丈出田来,失去了荫庇之后,他们又得完粮纳税,又得给官家服役,要么送粮到蓟镇,千里之远,累得半死,人回来得废好久,要么就到县里各衙门做那些营生差事,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被发去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