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算,不过我只有几十个家丁,毫无实力,本卫正军五六千百人倒是能点齐,不过这五千六百人,未必打的过林家那二百家丁,甲胄不全,战袄破旧,兵械损耗,毫无战力可言……我不知道,我依附哪一方,又有什么意义?”
“无论如何,定辽右卫靠近朝鲜与宽甸,十分要紧的所在,老弟你守好本心,将来不论谁得势,都有用你之处就是了。”
“但愿如此吧。”
地方卫所指挥中,不乏王廷林这样想振作的。不过,他想振作亦是不知如何振作起?粮食要上交,年年还有制造军器的任务,军户没有动力,半死不活,地方穷困不堪。他的卫城,也是年久失修,如果不是战略地位重要,怕是根本没有人理会他这样的偏远卫所。
一个指挥,养得起的家丁不超五十人,只能打打小股的马匪,遇到女真人入侵或是大股匪徒,怕也只有求援一条路可走,想一想,自然也是沮丧起来,牢骚满腹,也不可免。
但要说想要什么变化,怕是王廷林自己也不知道。国家这二百余年下来,卫所岂不都已经变成这样了?
“算了,我们的位子也就是如此,真要改弦更张,大加振作,那是张阁老那样的人才能做下来的事业。”
张三畏在辽阳都司,处于相对的权力核心,消息要灵通不少,他将张居正核实闽浙一带军伍人数,划定防区,粮饷,马匹,军器等事告诉王廷林,比如万历七年下半年,定浙省兵马钱粮数,浙省实在卫所并附近官兵是六万四千九百一十二名,岁支月粮六十二万零六百二十余石,另外备倭防矿官兵三万三千六百二十名,岁支饷银三十四万八千三百一十余两。
这个俸禄比例其实不低,光是听闻数字,足可叫人鼓舞。
“得了吧,老哥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王廷林却很悲观,大摇其头,道:“照这样说,军士月粮人均近十石,有这么多的话,小军也有余暇操练武艺了,事实上一年能领到这个数就是烧高香,杂粮,黑粮,夹杂石子,一年五六石到手,吃饭亦不够,还得自己下苦种地,这种还是有月粮的,无月粮的就更苦了。那领饷银的倒是好一些,不过月饷一两,实在到手肯定不足此数,克扣,银子成色不足,甚至上官勒索,不一而足,我们是带兵的人,岂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第386章 夜游
南方各省钱粮先定,光是从字数来看,浙省一省官兵连卫所在内十万人,应当兵强马壮,实际上情形当然不是如此,浙兵能用者寥寥无多,这还是当年打的底子不错,朝廷有事,总会抽调浙兵,浙兵算是南方各省中较强的一省,虽然如此,王廷林也绝不乐观,而张三畏被他的话所感染,亦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两人算是当时武官中的一个缩影,明明看到国家军力下降,边军的募招和训练,管理,都大有问题,但看到问题,也不系统,更加拿不出办法来,于是也只有喝酒闲聊时,狠狠发上一阵牢骚。
“好了,我们不必再谈下去。”张三畏笑道:“再听你发牢骚下去,我今晚觉也不好睡了……”
一语未毕,外间传来吵闹声。
张三畏皱眉道:“这算怎么回事?”
一个长随屁滚尿流的跑进来,也不行礼,梗着嗓子道:“老爷,外头出大事了。”
“怎么了?”
“你老上院墙看看就知道了。”
“胡闹……”张三畏刚斥责一句,就听到院子外头有极大的声响,听起来很怪异,轰隆隆的,整整齐齐的声响,叫人听了有些心悸,感觉很压抑……
“好罢,去看看。”
张三畏是都指挥佥事,官品不低,不过在辽阳城中住的套院也就是三进,外院,内院,后院,没有花园,家下人连长随仆妇丫鬟一共十余人,他不象林家那么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