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将自己手中的饼子递给儿子,自己却是拿了一块杂粮饼子,就着一根腌萝卜条,大口地吃将起来。
蒸饼也就是白面馒头,里头夹着一点儿肉,对于常年不曾吃过细粮的人来说,这蒸饼的味道已经足够好了,不需要再就菜,光是吃着甜香的白面就已经足够味道,更不必提还夹着一块猪肉在里头,一咬一口油,那种感觉自然是甭提了。
这些移民,每日都发两个蒸饼和四个杂粮饼子,加上一些腌菜,这样的行粮其实就是他们以前在家里过年时才能吃的上的好食物,这白面寻常人平时哪吃的起,家里有病人或是逢年过节了才买上几斤,象这般天天吃的事根本是做梦都不曾梦到过。
在辽阳境内已经超过一个月,各人都吃了几十个蒸饼,就算这样,这中年汉子也舍不得自己吃,终是将饼都留给儿子吃。
小孩子到底抵抗不了白面蒸饼的诱惑,大口大口地吃将起来。
“爹,俺听说咱不直接到屯堡,和这些军爷一起走,到什么女真地界。这些牛都是那些女真人求了辽阳总兵,特意赶去卖给他们的。”
“是有这么一说。”汉子点点头,眼光极柔和的看着儿子一眼,心中感觉一阵酸楚。这几年天时不好,他们这些与河南交界地方的都遭了灾,这孩子的娘就是死在去年的大灾里,眼前的日子虽好,跟着自己受了十来年苦的女人却是看不到里。他心里想着这事,嘴里却是说道:“你吃着,俺再去扫听扫听。”
“嗯,爹你赶紧回来。”
汉子叫杨长福,当时农村的百姓多半取这样的名字,都是福啊贵一类的好字眼,不过真的能富贵安康一生的,百中无一。
那边聚集着几十个新移民,一伙人正说的口沫横飞,十分热闹。
“俺们可真是背时,人家进了辽阳地界,安生换了衣洗了澡,天天一样白面蒸饼吃着,就等着分到屯堡做事就行,每日早晨一起出工,晌午在工地吃,一天做四五个时辰收工,活计不一定,不过会点手艺在哪也不吃亏,会养羊的养牛的就自管照顾牧畜,活计比在地里轻省的多,只要把这些大牲口照顾好了,养的油骠体壮,考评就准保合格,每月拿银子领口粮,住的是公中发的房,每月扣了房钱剩下的就只管收起来便是,咱们这一群听说就是特别挑出来的,都能养大牲口,会放牧,羊啊牛啊马啊都会照顾,这一下却是把咱坑了,听说得跟着大军深入那女真地界几千里,马上就要过冬,这辽东地界过九月就能下雪,一场接一场的下,到十一月赶上咱回程,得在半人深的雪里趟回来,这一下,可真是生死不知啊。”
这厮不知道在哪里听到的消息,说的唾沫横飞,不过从眼下的局面来看,倒也未必是全然的胡说八道。
“那怎弄?王二你狗日的说的这么多,倒是说说咱们该咋办?”
“他能有啥办法?咱已经到人家的地头,白面蒸饼吃着,还不听人使唤?”
有人挤眉弄眼的道:“你看看那边的兵爷,一个能打咱山东镇十个,有他们在,咱们能怎么办?”
这些人近来在辽阳地界倒也不是白呆的,也是知道辽阳是一个讲法度的地方,凡事只要在法度内都好说,比如众人在这里尽管说,不远处就是特勤军人和公安司的人,众人说得再多人家也只当没有听到。
但如果敢聚众闹事,甚至发生辱骂上官,或是发生斗殴事件,那么与事者就惨了,轻则被抽皮鞭,重则被打了皮鞭关了禁闭,还得送到工地或矿山去当苦工,看你犯的事有多大,事儿越大呆的时间就越长……这些事从上了海岸就开始有移民事务官讲给他们听,众人听的耳朵都起茧子,到了辽阳和开原,这一路上果真有一些不识好歹犯了事的,无非就是挨皮鞭和关禁闭,好在这些人毕竟是淳朴农民,二流子和混混不收,所以真正犯了大事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