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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拜访申时行的,是锦衣卫使张惟贤。
他没有落座,哪怕是实权指挥,在阁老面前也是没有坐位的。内阁之中,大学士体制最为尊贵,锦衣卫使再强,也就是与词林官对站的仪卫官,岂能与大学士分庭抗礼!
“昨日之事,吾已经知道了。”
申时行给人精明强干的感觉,说话的语速也是很快,他夸赞了张惟贤几句,不过也是警告道:“有元辅在,事情做到这样也就行了,真正的机会,在以后。”
“下官明白。”张惟贤道:“元辅在,我们做的再多,也是白搭……元辅心在朝局,特别是条鞭法等诸法,所以边疆不能乱,令张惟功去辽阳,其实是阁老当初的主张,但在元辅眼中是歪打正着,既然张惟功在辽阳立下根脚,且有大用,元辅就不会叫人动他……下官尽数明白的,请阁老放心。”
“嗯,很好。”
对这么一个十分精明的青年,申时行也是十分的满意。对方的机灵懂事,当然省了他不少的心思。
“你的事,不是没有机会……也是一样,要等。”
这个时候,申时行当然要给张惟贤一个暗示,一点甜头,一点对未来的期待。
“下官省得。”张惟贤严肃地道:“总之一切听阁老的指示,下官绝不会妄动。下官虽为勋贵,其实就是武臣,读了几本闲书,哪里懂什么真正的道理?只有听从阁老的指示办事,才不会行差踏错。”
听到这样的话,申时行对张惟贤简直满意到骨子里去。
他连连点头,眼中露出欣喜的光芒,在这个时候,张惟贤适时递上一纸报告,亲手递给了申时行。
“连续几天都便血?”
申时行眼中露出骇人的光芒,张居正一直有病,而且夺情和请致仕不允之后,性情更有变化,府中美人更多,更加纵欲,这都是事实。但张居正原本的身体极好,府中也有医者,相府之中,什么样的养生之物没有?申时行真是没有想到,张居正居然有明显的病状了。
“便血似乎不是什么大碍之病?”想了半天,申时行终是平静下来,以指叩桌,沉声道:“无非是上火,或是痔疮。”
“元辅一直不觉得自己有痔,向来就是当上火来治,现在估计也疑是痔疮了。”
“终不是什么大病。”
这年头得痔疮的士大夫远超过普通人,原因也很简单,少年和青年时要挑灯苦读,当然是坐着为多,到中举中进士后养尊处优,不要说运动锻炼了,连走路都是坐在轿子里,四体不勤至极致,办公自然也是坐着多,当时又喜欢用硬木,紫檀花梨木为最佳,长久坐下来,屁股不出毛病才怪。
“呵呵,也是下官的人小题大做了一些。”
申时行眼中波光闪烁,终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道:“锦衣卫中之事,莫与我言,你自作主张便可。”
听到这话,张惟贤身形也是一震,不过他也是什么都没有说,抱拳一揖,告辞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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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麦子又是大熟,可恨,可恨。”
江南一带,并不只是种植稻米,很多地方只种棉花,有一些地方,则是一季稻米一季麦子,五六月交,种稻米,收了稻米之后,接着种麦,然后隔年收麦。
有些则种占城稻,从春到秋,一年两熟,收成也不低。
在常州府城外不远的地方,道路两侧全部是生长成熟的麦子,大半还是绿意盎然,小半麦子已经开始变色,由深绿色变成浅黄色。
一旦变成深黄色,则麦子就成熟,可以收割了。
这里的土地肥沃,几乎每块田都可以算成是水田,河网纵横,河肥充足,在道路两侧的土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