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分辨他的位置。那原本应该充满笑意的声线像是沉入一种死寂,回荡在一种封闭的空间里,就如同那个人处身于一场血战后残缺的城池,莫名地凝视血涂遍野的荒凉寂寥,“脱去那虚构城墙的外壳,暴露在千万人视野中的人只有两种……”
黑暗的虚无之中,数之不尽的辉芒突地闪耀起来,就像是宇宙创世时的那点煌煌耀目,又似是一切生命与文明的起点,顷刻绽放将所有视觉中的景色全部湮没!残城的声音随即隐入浓重墨色,只余下两个称呼在凌封耳畔振聋发聩地回响:
“英雄,或是叛徒……”
密林之间,月印的身形飞速流过,不时高高跃起穿透浓密的树冠,眺望着这深山的另一个角落。那半球形扣入森林的黑色屏障出现之时,男子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惊悸,完全没有了一丝先前的潇洒写意。
“残城这家伙……怎么又将黑夜放出来了!”微微咬牙,月印身法一疾,竟比先前更快了几分,心下泛起的焦躁已经完全写在了他俊彦的面容上,“要是让他再这样下去,不用等到诺安出关,‘靡空下层’非得让黑夜全毁了不成……”
残城那方严峻的形势,使得此时的月印完全没有心思去顾及自己,他也没有发现此刻心中那炙热的焦躁,在平日里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身为“观察者”的月印,无论何时都会保持一种冷静的心理,方能精确无误地分析自己处身事件的全貌——即是仍是嬉笑唠叨的外表,他的心却该是古井不波的……
“这个时候,你还有时间去顾及别人么?”耳畔一种冰冷无情的女子嗓音响起,那个在月印眼中如同恶魔般的女子,由数十丈外的巨木顶端现出身形。她身携千丝万缕的蓝白之色,在密林中结成凝重霜气,所过处草木尽数冰封。
“还没有甩掉啊……”月印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作为“观察者”,临场保命的能力是优越异常的——以他超常的“逃逸能力”来说,到现在还没有甩掉对手实在是一件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能够发现自己!?
心间突地一震,月印额上一丝冷汗滑落,浸透白衣背脊……
若是平日的他,可能早已经注意到了这个事实,可现在,直到方才对方说话的时候他才想到这种可能性——自己身上,早已经被下上了追踪之物……不!这些不是关键!关键的地方在于:自己为什么到此时才意识到这些!?自己平日里的思考判断能力哪里去了!?
“你终于发觉了么?”数丈外的女子似乎能清楚地感知到他内心的情绪波动,冷漠艳丽的容颜中一缕讥讽之意掠过,“发觉到‘纵欲’真正的力量了么……”
第十八章 林间死斗…靡空下的法则(四)
H市,九州路。
虚无之渊下,绯红色密布星罗,如微缩宇宙暗合某种韵律旋转。
深渊四围峭壁高达百丈,其间唯一可以落脚的地方,便是靠近峭壁顶端那一处不足四尺见方的突出岩石,空间中曼舞的星光似乎并不靠近此处,而是在半丈外消散无踪——星光明灭,像是不断轮回地重复着诞生与逝去,使得整个空间都带上命数的味道……
莫姓老者静静地站在那仅可立足的突岩上,低头俯视着下方弥漫的血色星云——狂舞的星光中竟有数十个七尺见方的银色光幕浮动,凝结犹如实质的银屏。在那些不断翻转变幻的屏幕中,有几处映照的竟是昆仑山下“靡空下层”中的战斗:霸剑对残城,情剑对月印……以及在密林中发生的一切景致,均在屏幕中精细地呈现出来。
莫老者此时凝望的,正是雨林中月印与情剑的追逐战,对于残城释放的强大领域,反倒不是那么关注——即使那莫名的窥视之力甚至能穿透两个世界的隔膜——似乎将要永久持续下去的沉默后,老者终于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