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春终于受不了那种冷淡的气氛,忍不住说道:“我大哥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打算对一个人好,那就要从头好到底,要不然就干脆不要对人好,否则一起一落,反而更会引起别人的怨恨。”
他说的是御人之道,跟深深和卫飞衣的事完全是两回事,然而细细想来,却也未必算是说不通。
常春见卫飞衣仍然不说话,叹了口气说:“花姑娘她……其实很可怜……”
卫飞衣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微微一震,她可怜么?或者是太习惯于装可怜,以至于所有的人都觉得她是个需要可怜的弱者?
“她跟我们不一样,她一个女孩子,长得也不美,除了大将军之外,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常春对这种事懂得本来也不是太多,把自己能说的道理,全部都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他看卫飞衣没有什么反应,就叹了口气走出了屋子。
那间阴凉的客栈小屋里,只剩下了卫飞衣一个人,默默地想着一些事情。
常春的声音始终在耳边萦绕,她跟我们不一样,一个女孩子长得也不美,除了大将军之外,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什么都没有。
所以不得不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把他抓住。
她很可怜……
卫飞衣微微闭了一下眼,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深深的确是很可怜。
如果放弃一个人,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对她不好,从来没有过,也就不会有刻骨铭心的痛楚。
已经对她好,曾经那么好过,怎么能够突然间就把手放开?
卫飞衣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傍晚的日光却出奇的明亮,好像要鼓舞人们往外走,他走到了院子外面,那橘黄的日光照在了他的脸上,突然觉得心头微微的柔软了一下。他向深深所住的那间院子走过去。
这也是和平时一样温暖的春夜,夜眼看就要来临了,天空中飘过一只雪白的鸽子。
那种雪色在半明半暗的夜空中显得非常引人瞩目,卫飞衣不由得抬起头来去看它,那只鸽子旋转了两圈之后,似乎能感受到人的目光似的,缓缓地落在了卫飞衣的肩膀上。
这是常青带在身边的信鸽。
虽然在很多传说里听到过这种神奇的递信方式,卫飞衣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那只鸽子见卫飞衣对它无从下手,有些傲慢地抬起了脚来,把脚上的纸条露出来给他看。
卫飞衣解下它脚上的信,其实只是薄薄的一张纸条,上面的字写的东倒西歪十分难看,他看了半天才认出上面的字来:
“哈哈,卫大将军,我走到信阳地界的时候,终于想起来你那个女人为什么看着眼熟了,说起来这件事我还真是不应该忘记,因为有一次我突发其想,弄出来一种毁掉容貌的药,可是拿着那药又觉得没有什么用处,不会任何人想把自己的脸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本来是想把它丢掉的,可偏偏你那个女人要走了这个药,还真的把它吃了下去,我这辈子没有佩服过任何一个人,现在不得不说,我佩服那个女人”
卫飞衣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一万只手抓住了他的头拼命的摇晃,眼前的字似乎从纸面上全部浮了出来,他定了定神,才能把那张纸条接着往下看去。
“我一直以为这种药没有什么用处,所以也没找人试验过,没想到用在人身上的效果还算不错,真的能把脸毁成那个样子。下次在别人身上也试一试,哈哈哈哈……”
卫飞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张纸条在掌心慢慢地被攥成了一团。
这些天来他一直怕深深伤心,所以从没有问过她的脸的事情。
可是没有想到她竟连这种事都可以拿来做文章,腿伤是假的,发烧生病是假的,现在连毁容都是她自作自受,卫飞衣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