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还有一刻,便入城了罢。”
寒浕将头撇向一边根本没理他,自然这话便是陆秉文回答的。雪迎风循声看向陆秉文,却发现一件费解的事情,不由得歪了歪脑袋,疑惑问道:“秉文,你的脸为何这般通红啊?”
还不是被你给暧昧得!陆秉文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还好原来只是自己的心声,若是这话说出口了,恐怕他此刻已经被寒浕给拎起来仍出马车去了……
庆幸之余连忙咧嘴笑着掩饰那一丝尴尬,“啊~没事没事,只是觉着有些热……”自以为演得绝妙,殊不知笑容极其僵硬,听得对面二人都不禁尴尬起来——
……热?
好歹编个像样的点儿的理由!寒浕恨恨斜了陆秉文一眼,害得他极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谁让他一个报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天生不会撒谎呢?
没人理解陆秉文心中的“痛”,他甚至暗自打算以后再也不跟这“两口子”出来了,一路上都得绕着弯儿说话不说,还一会儿遭这个白眼,一会儿遭那个鄙夷,他容易么?
怪我咯?谁让你两口子纠结过去纠结过来的?坦白一点儿不行么?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陆秉文内心还是有点儿脾气的,虽然他觉得自己辈子没可能敢这么在寒浕面前“放肆”……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恐怕就是这个道理。连陆秉文看来都比寒浕更加了解他的内心,那颗被重重城墙温柔围困的心。
……
聊着聊着只又听见一声“阿嚏~”,却显得十分小声,犹如猫叫一般,想是雪迎风故意压着声音。
“怎么了?不会是染上风寒了吧?”陆秉文急忙问道,眉间流露一丝忧虑。雪迎风却不以为然,吸了吸鼻子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小爷我什么身子?哪儿能跟那女人似的弱不禁风啊——阿嚏……”忍不住鼻头一酸,瞬间整个人就怂了,立马垂下头再没脸说一个字……
“看来真跟那女人似的。”寒浕无奈地轻吐了口气,倏尔抬手抚上雪迎风光洁的额头……
意料之外的温柔覆上,恍若一股暖流淌过心底,令雪迎风冰冷的身体霎时暖和了许多。
半晌过去了,只换来一句——
“还好。”寒浕放心地准备收回手,岂料刚一离开雪迎风的额头,却被他猛地抓住了——
“不好!”
“?”寒浕与陆秉文同步一愣。未等他俩回过神来,雪迎风一把将寒浕的手臂绕过自己肩膀,狐狸挪动了两下身子向寒浕凑近了些,缩在他怀里便不肯动了——
“冷。”
觉得此时此刻如吃了蜜糖般幸福,小狐狸摇了摇尾巴,如果他有的话。
然好景不长,怀抱着温暖没一会儿,忽觉头顶传来一阵森森阴寒——
“你起开。”
雪迎风假装没听见,刻意加重了呼吸声,表示自己睡着了……
“你若再装睡,我明日便去你府上……”
小狐狸耳朵动了动,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
“将你的梅树全给砍了。”
话音刚落,只见“蹭”地一下,小狐狸乖乖立了起来,一抬屁股离了寒浕有一尺远……
雪迎风“勾搭”寒浕不成,一时间失了自信,以为自己魅力不再了,便不再往寒浕那儿自讨没趣,转而与陆秉文闲聊起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不知不觉已入了城。
是觉着阵阵欢声笑语传入耳里,雪迎风掀开帘子一看,原已夜幕降临。
腊八节夜,街市里人潮涌动,轻雾撩羞月,千灯照碧云。这里许愿河畔有窈窕佳人笑送花灯,那里阁楼之上有翩翩才子凭栏诵月,诗情画意,良辰美景——
好不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