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坚持去医院,瞅了一眼宽大的真皮沙发,五味杂陈地落了座。只不过坐下去的时候,程颜刻意挪了挪屁股,与他之间拉开一点点距离。
这个微乎其微的动作落在陆天皓眼里,让他刚热乎起来的心,猛然间又清冷下去几度。睡都睡了无数次,她一副避瘟神的姿态是闹哪出?
他正不满地腹诽着,只听程颜直言问道:“多多来那片儿的差拆计划,是你喊停的?”方才被这男人一搅合,她差点忘记自己赴约的目的。
话题跳转的太快,陆天皓微诧一瞬。
事实上,他累到生病便与此事有关。尽管她从未在他面前提及过多多来的事儿,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间店铺对于程家的意义,也正是因为程颜不曾开口求他,才令他更想为她做些什么。所以这阵子他几乎茶不思饭不想,甚至不惜把公司折腾得天翻地覆,就是为了给她个惊喜。
想到她接下来肯定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陆天皓勾了勾唇角,挑眉反问:“不然你以为还有谁舍得下那么大本儿帮你?这两个星期差点把我累死。”
果真是他。
原来陆天皓毫无音讯,竟是为了多多来。
他调笑的口吻,以及瞳仁深处沉淀的那抹真挚的光,交织在一起,激得程颜一时间百感交集。数个月来,她为了保住多多来,承受着无尽的惊悸与折磨,日日如履薄冰、担惊受怕,而此时此刻,一切的梦魇似乎就这样终结了。
除了满满的感动,再没有第二个词可以形容她当下的心情。
然而,只是倏忽间,她的脸颊陡然又泛起郁色。
陆天皓正对她阴晴忽变的脸色感到匪夷所思,就听她连嗓音也低了下来:“这件事方董知道吗?”
此话倒是提醒了他,只怕方海山那关确实不好过,他蹙了蹙眉,实话实说:“方董还不知道。”
似乎能够想象到方海山知晓此事后的勃然大怒,程颜心里当即一惊,难道陆天皓居然为她不顾一切了?
他很快察觉到她的担忧,于是云淡风轻地补了一句:“我会找机会和他说的,方家的事交给我处理吧,你别瞎担心。”
程颜眼角眉梢的忧郁并未因此而消退,反而愈加明显,先前如释重负的感觉亦彻底荡然无存。她抿了抿嘴唇,婉言说道:“天皓,你能帮我,我已经很开心了。但我真的不希望你为难,如果这件事会影响你和方家的关系,那就算了,我不会怪你的。”
此言一出,连程颜自己都有点惊诧。她原本以为,在她的生命中,没有任何人或事比多多来更重要,可这一刻,她蓦然意识到——
这个男人在她心里的地位竟然胜过了一切。
假若这话是从别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的,陆天皓一定会觉得虚伪或矫情,但程颜不一样。凭他的能力与地位,可以为她做许多事,也可以给她全部她想要的,而她却从不曾向他索取过一丁点儿。就连多多来面临拆迁这么严峻的困境,还是他自己发现的。她宁愿被他误解,宁愿甩甩手一走了之,也无法印�帕诚蛩�岢鲆凰恳缓恋囊�蟆�
如此想来,陆天皓反倒不高兴了,语调带着不满:“我没什么为难的。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问题,你都不许拿我当外人,更不许瞒着我,知道吗?”
宠溺的话本该令女人颇为受用,但程颜依旧满腹心事,委实轻松不起来:“我还是担心……”
不给她说完的机会,陆天皓的神情和语气都平添些许料峭:“你今晚不会是为了和我讨论方家才来的吧?”帮她摆平多多来的事,他不求她感恩戴德,但至少她总该有点表示吧,哪知她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口一个方家惹他心烦。
程颜怔了怔。
短暂的语塞,她突然从沙发里站起来:“我也不想聊不开心的话题了。我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