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我老了吗?”
“没有,你一直都没有变,底下人都说你保养得当,以为你有什么秘方呢。”
彭于初这是说的真话,丝毫不带任何恭维的陈分在里面。
乔安明在员工和客户面前,始终是那个思维敏锐,如鹰如虎的乔总。
可是,私底下呢?
“我老了,老彭,我的耳朵不行了。去年有次出差回来,航班晚点了,落地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崇州机场已经没什么人,我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出来,听到有人在背后喊老乔…我以为是喊我,气都喘不上了,回头看,原来不是在喊我……”
彭于初直接笑出声来。
“乔总,您别怪我不懂规矩啊,您这哪里是耳朵不好,您是工作太累了,您说这世上,有谁敢直巴巴地喊您老乔?”
“有,杜箬以前喊我,都是老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下属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显得太过矫情了,但是说完就像花尽了身体里所有残存的力气,只能再次倒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粗重的呼吸声一点点便传了出来。
彭于初都懵了。
不敢再出声,只能死死坐在驾驶座上扶着方向盘假装认真开车。
对面的车灯照过来,照在乔安明闭着双眼的脸上,银色的灯光让他的脸部轮廓显得孤漠硬朗。
他就一直那样闭着眼睛,沉入记忆里。
“老乔,你又剐我鼻子,都塌了!”
“好了好了,老乔,我不闹了…”
“老乔同志,你有什么工作需要汇报吗?”
“喂,老乔,我的头发被你压疼了…”
她每次喊他老乔的时候,他心里都甜腻腻的,感觉像是长了翅膀,稍不压着就会飞出来。
不过乔安明突然想到最后来的一次,郑小冉要调去宜县工作,杜箬陪她在桐城吃最后一顿晚饭。
回去之后她便抱着他说了一段话:“…老乔,如果哪天我们必须走到穷途末路的地步,别告别了吧,就当从来没有遇到过,删掉手机号码,删掉联系方式,一觉醒来,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好不好?”
原来她早就设好了这个局。
若哪天他们之间真的走不下去,她便一走了之,从此消失在他生命里。
所以乔安明那天从机场回去之后便派人开始找杜箬,他不允许她消失,他甚至情愿她与莫佑庭结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也不允许她带着孩子独自消失。
可是太迟了,那时候他再找杜箬,已经找不到。
车厢里安静到只剩下乔安明的呼吸声,彭于初久久都回不过神。
若没有经历过的人,大抵都不会明白感情的无望和纠葛,就仿佛,就仿佛你花尽万千辛苦去想要得到一个人,最终得不到,反而全部成了伤害,那么就去忘吧,可忘又忘不了。
左右为难,横竖都逃不出去。
思念总是如影随形一般,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东西会突然冒出来。
突然想吃蟹腿。
突然想喝粥。
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老乔…
他一直不承认这两年时间,自己有多么想杜箬,可这么多“突然”,明明白白地耗尽了他两年的时光。
“乔总…”彭于初总觉得这种情景下他该做些什么,可挣扎片刻,最后只有勇气喊一喊他的名字。
黑暗中的副驾驶座上,传来窸窣的衣料摩擦声。
乔安明从椅靠上坐了起来,自嘲:“抱歉,让你听我说这些,不过那晚我从崇州机场直接打车去了桐城,在那栋别墅里独自住了两天。就那两天,你把我手机都打爆了……还以为我失踪了…”
乔安明的口吻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沉稳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