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离去后,蒋堂也赶紧背着老爷回房歇息,吩咐下人找疾医。
疾医开了点药,“没什么大碍,劳累过多,再加上被吓着了。”大家也安心了。
之后便是长时间的对视,以及听着每人嘴中的哀叹声。
这个蒋府,离末路是不太远了。
*
下午的时候,下人正在清扫宅邸,但脸上都浮现着悲伤。
垃圾堆满了一地,证明了早上的事情不是做梦。走近正厅或者随处一个房间,都感觉空了许多,以前那些琳琅满目的东西都被抢之一空。
而更加悲剧的,是在剩下的七天时间,还清所有钱。宛兰当时卖这些国债的时候,留有所谓的存根,是为了以后清算方便。当时她想的只是利国利民,却没有想到当时的建议会给今天带来多么大的惨痛。
蒋堂算了很久,得出的结论——也许要卖掉一个或两个盐场,才可能凑集得到。但现在想想,蒋府还有的家产,除了这个宅邸,还有两个船厂和两个盐场,看起来很多,其实都收益不多了。最大的船厂番禹已经被武帝收走了,一个盐场还给了大夫人。
忧心忡忡写满了两个人的脸上。
“夫君,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凑集如此多的钱,只能卖掉盐场了。”宛兰抱歉的说道:“都是我不好,提出这个瞎主意啊。”
“算了,不说这个了吧。爹也醒了,我们跟他说一说,拿出地契卖掉吧。”蒋堂安慰道,说是安慰,倒不如说安慰自己吧,明明是那么的消极。
到了他的房间,敲门却无应答,“爹——你醒了吗?我们有事要找你谈。”
“你们走吧,我想休息一会儿。”里面传出阵阵咳嗽声。
“爹要躺会儿休息,我们先走吧。”宛兰轻声说道。
蒋堂和宛兰刚走几步,蒋堂又回头,“还是现在说清比较好。早点卖掉,早点做还钱给百姓。”
推开门,两人刚走近房间,却看到这样一幕——老爷拿着青铜匕首,正要朝着自己的手腕割去!
“啊——”
“你们放开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蒋堂终于夺下了匕首,踢得老远。刚才一幕吓得够呛啊,如果不是蒋堂回头再找他商量,他早就割破血管,疼痛难忍而昏厥甚至死去。
实在太凶险了!
宛兰坐在一旁,安慰道:“爹,千万别想不开啊。这个家没有你可不行啊。”
老爷捂着脸,眼泪在指缝间闪着微光,喉咙发出呜呜声,十分的伤心。就连身子,也在颤抖着。是在害怕还是什么?
“爹,要是你真的去了,那岂不是再添一层霜寒?娘也不能没有你啊。”蒋堂屈身蹲在他面前,为他擦拭眼泪。温柔之极,就像小鸟长大了学会反哺一般。
老爷也渐渐停止了哭泣,像是被蒋堂这番举动打动了一样。“爹当的真是没用啊,连家斗管不好。如今又面临危机,这个家迟早是要败的。”
“怎么会,爹你千万别这么想。我们只要还了百姓的钱,就没有问题了。”蒋堂微笑的说道:“所以我想跟爹商量,卖去一个盐场的话,就有钱还了。”
老爷抬起头,“唉——”这一声悲叹,苍老了好多年。宛兰也发觉老爷的头发又白了许多,皱纹又添了好几许。这个家他苦撑了那么多年,从白手起家到辉煌鼎盛时期,最后在萧萧瑟瑟的百姓席卷中,蒋府慢慢落下帷幕。时间是无情的,吹白了头发,粉碎了辉煌的堡垒,只留下回忆。
老爷起身,从柜子中,拿出地契,“这是剩下的四处地方,你们自己——抉择吧。”颤颤巍巍的将地契放到蒋堂手上。“我老了,不中用了。希望蒋府,能恢复到当年的辉煌吧。”
重重的责任放到蒋堂手上,老爷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