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一声,浑身打了个寒颤。对着铜镜中那依旧妖娆的身影,她的泪这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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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都办好了么?”
“王爷请过目。”
漆黑的密室内,这才升起萤虫般微弱的亮光。似青似白的光线映照到一张丰神俊朗的脸上,让密室的主人看起来更加诡异。此刻,胤禩噙着嘴角,目光完全被手中两份证词吸引。小心翼翼地捏着纸张一角凑到灯边,动作轻柔得好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
那对这位野心勃勃的八贤王而言,或许比任何的宝贝都稀罕,都珍贵。偷偷打量胤禩表情的年羹尧心里这么想着。虽然,他还不能肯定单凭这几张薄纸就能给倒台太子以致命打击,不过,这似乎并不是他目前所能担心的问题。
胤禩终于露出了笑脸。看完,折叠,放入怀。他以嘉许的目光注视着这位新近投靠的下属,对他自己的眼光以及此人的能力而同时感到满意。说了些安慰的话之后,他又问起了细节。
“豪尔泰那边办得必定容易些吧……”
“是,回主子的话,依据探听的消息,我去之前,手里已捏了一封他八十岁老娘给他写的信。”
“嗯,”八阿哥哼了一声,手蹭着额头,跷起二郎腿,以戏台下看戏人的口吻中肯地给出对这位前任西北将军的评价,“豪尔泰是个孝子,大孝子。”
面无表情地才说完,扑哧一乐,笑道:“昔日圣上还褒奖过他,赐封他守寡多年的母亲以诰命夫人的称号。此次判决他与英禄极刑,念及此二人曾经对我大清的贡献,也并没有牵连相关的家人,这可是皇恩浩荡哪……”
说着,话锋一转,板了脸,冷冰冰地看向年羹尧,
“亮工,你瞧,你主子我支使你这么作,拿人家老娘作要挟,是不是有违圣意哪?”
听话者没想到有此一问,脸白着愣了好一会儿,结巴地奉承了两句,就立刻表忠心地跪倒在地,朝新主子磕头。
胤禩这才又恢复了笑容,五官舒展开,透露出无比的和善。随口应了几句,话题又很快转到英禄身上,
“比起受到家眷羁袢的豪尔泰,这个无亲无故的猴子怕是更难办吧?”说完,闪着幽幽蓝光的眼直直勾到了脚边男人的脸上。好像两柄带着尖刺的锥子,像是要从年羹尧表情里挖掘出什么似的。
白天掌控别人命运的男人此时沦落到受人摆弄的位置,垂下脑袋,宛若一个听候主人发落的最胆怯的奴仆。然而,若是偷窥到他此时眼中流露出的神采的话,你就会发现你被他表现出来的顺从迷惑了。
胤禩看着他趣青的半个脑门,托着下巴,继续追问,“审问英禄时,你没见到什么人么?”
年羹尧一愣,敛去眼角光芒,如主子所愿的表现出惊讶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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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坐在法华寺主持觉明禅房里的隆科多,一边与眼前这位年纪不大的密宗禅师寒暄,一边摸着眼皮暗自想着心事。如今这个非常时期,非常年头,能出卖亲身女儿给人当工具使的人,怕是不多吧。
想到这儿,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旱烟,朝周围吐起了烟圈。不一会儿,洁净不染的禅房里就烟雾缭绕。在这浓烟中,隆科多感觉所谈话题渐渐入港,遂问眼前似笑非笑的主持,如何修炼密宗强体,好保他有生之年得个麟儿。
禅房外,一个正预备送茶水糕点的小和尚闻言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