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仔细的,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瓷器,带着甜美的欣赏。
“如果你记得,那我现在告诉你,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谁也代替不了你。不管你是变成什么模样,伤心也好,绝望也好,忘了我也好,最好的始终是最好。胡砂,你会因为我缺了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就厌恶嫌弃我吗?”
怎么会!她赶紧要坐直身体否定。
芳准按住她,低头在她耳廓上轻轻一吻,贴着她颤抖发烫的耳朵,低声道:“所以——你还是好好的,手脚都在,人在这里,未来也还在。你到底在怕什么?”
胡砂摇了摇头,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手脚被斩断也好,受了重伤也好,与失去贞洁是两回事。
对她来说,失去的不光是对女子来说最宝贵的贞洁,而是身为人的尊严。如果说极度的幸福像是烙印,刻在心头永远也忘不掉,那么凤仪带给她的便是极度的痛苦,分明是一把利刃刺穿她的一切,纵然伤口好了,伤疤也不会消失。
要怎么才能忘记,把那个晚上当作一片羽毛,轻飘飘的丢弃,像没有发生过?
不,忘不掉。她的尊严已经被那个人一手捏碎了。
凤仪纵然是化成了灰,想必心里也是痛快的。就像她当初砸碎神器的那种痛快。他那么恨她,最后终于是把她也摧毁了。
什么都回不去。
胡砂慢慢地,坚定地推开芳准,整个身体蜷缩在阴影里,轮廓模糊。
芳准静静看着她把脸埋在膝盖里,像一只拒绝任何靠近的受伤小动物。他第一次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
她受到的伤害,远比他想得要厉害。几句轻飘飘的安慰,又能做什么呢?
眼看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芳准忽然说道:“你中了离魂,对吗?”
胡砂又是一僵,最后点了点头:“不光是我,他……他也是。”
他默然片刻,轻轻一叹:“此法高深,我独自一人解不开。待会请师父摆阵替你解开,只要不是同殇类型的咒印,都不必担心。”
胡砂猛然抬头:“……真的能解开?”
芳准微微颔首:“只是要费些功夫。凤仪他……从未与我说过此事,倘若我能早些发现,或许今日也……”
事到如今,感叹也不过是无意义的。
凤仪的性子如何,他们都清楚,但凡他有一丝软化肯求人,也不至于活生生在他们面前化成灰。
太过刚烈不折的物事,往往被最快折断,无法在世上存在太久。
芳准声音低得像是叹息:“胡砂,要活下去,你一定要一直活下去。你还是有未来的……”
不要变成凤仪那样,他已经没有未来了。
不听清歌也泪垂
胡砂从一目峰毓华殿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
芳准正独自倚在白玉栏杆上等她。他脚下便是千仞悬崖,云雾缭绕,下面深不可测。他的衣衫被风吹得卷起,长发懒洋洋地摇晃着,单是看到这样一个清癯如削的背影,胡砂便觉心头像是被春风拂过,一阵暖意。可是想到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那么多事,心里又是一阵冰冷。
想靠近他,却又不敢靠近。她只有在后面踯躅默然。
“如何,咒解开了么?”芳准背后像是生了眼睛,没回头,低声问她。
胡砂默然片刻,低声道:“祖师爷费了好大的功夫,还有好几个大弟子帮忙摆阵,他们都说第一次见到这么古怪的离魂咒,不过还好是解开了。”
芳准笑了起来,慢吞吞地转过身子,将上半身斜斜倚在栏杆上,歪着脑袋看她,两颗眼珠像黑宝石似的,熠熠生辉。
“要不要先回去好好睡一觉?”他问得很有些调侃,还带了一丝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