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关键所在。你知道,长期养成的学术范式有时是一个桎梏,它扼杀了你的创造力。既然中村提到了戈登文库那本《早期佛教正伪辨》,其中必然包含了他要传递的重要信息。”
“您还没提到它的作者。”宋汉城问道。
“Ven。 Nanamoli Thera,髻智尊者,但不是在斯里兰卡出家的那位同名的英国佛教学者,这是个化名。除了本书,这个名字从未见于当时欧洲的佛教研究界。也有传闻说本书是伪托匿名之作,作者就是圣典会创始人里斯?戴维斯的助手史梯德。史梯德一直在圣典会担任学术整理工作,并于一九五八年担任了圣典会理事长。作者在后记中提到,写作本书期间他曾隐居在尼泊尔喜马拉雅山麓的一个寺庙中。而史梯德在‘一战’爆发前确实曾在南亚待了三年。这难道不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巧合么?”
这只是他未经证实的合理推测,J博士却说得言之凿凿。到目前为止,宋汉城和直子已经最大限度地接近目标了。而且,谈话中似乎还浮现出了更多耐人寻味的细节。
J博士确实非常了解中村,恐怕他们谁都没有意识到彼此间非常一致的学术兴趣。
“跟我来,我们去书房,一边喝酒一边聊。”J博士又有什么秘密要展示?
宋汉城和直子跟着他走过起居室,爬上了通往三楼书房的楼梯。
门打开后,两个人都吃了一惊。眼前,齐墙高的三面书架上塞满了书,屋子中央放着一张很大的中国明式案桌,上面堆满了手稿、册页,书架里塞不下的其他书籍则堆满了地板的空隙。这里可够乱的。
他们绕过书堆,走到一个书柜前。J博士拉开书柜门,从里面取出一本书。书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褐色的布面装帧,镌印有莲花图纹和PTS三个字母,边角有些磨损了。
“朋友们,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书,是戈登文库《早期佛教正伪辨》存本的影印本。出版时的印数只有两百册,而且是用巴利文写的。很古怪的书,是不是?相对这个世界上能读懂它的读者数量而言,两百本都多了。不过Gordon Bunko的这本书有些特殊,里面有作者本人的批注,你们看,在这儿。”
宋汉城和直子的目光落在了这本书上。博士把书翻到了最后几页——学术书籍经常会在跋记后印上数十页空白页,以便读者或藏书人随手记录。这里,有两行英文映入了眼帘,似曾相识的文字:
无论我要寻找的是什么,事实的本来才是我立身的根本。
宋汉城和直子同时想起了中村夫人拿来的那页写有中村行程路线的笔记复印件,是一模一样的同一句话。
还有另一行文字:
提婆达多与阿难大士,隐修之法门。
“你们看,被遮蔽的真相现在终于显现了,不是么?中村继承了二十世纪初深入中亚探险的大谷光瑞探险队的遗风。在这两段符咒般的文字的激励下,他一直在向那个无形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行进。”
“后一段文字非常有意思。”
“是的,宋先生。提婆达多是佛教两千年来的禁忌,而阿难这个伟大的智者、‘佛法的宝库’也被历史的漫天尘埃遮去了光芒。”J博士正色道。
宋汉城的大脑此时快速运转了起来,直到现在,在被博士一语点醒的电光火石的刹那,他才明白了自己此行的真正使命。如果J博士所言无误的话,他将循着中村的暗示一路追踪,直到……直到找到中村本人,并揭示那个如化石般已封存千年的秘密。
“直子,这本书在你们进入图书馆特别资料室时派得上用场。”J博士提醒道。
“您是想……”
“把真本偷出来的惟一办法,就是让它看上去完好无损地放回原处。”博士的口气,正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