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覺得心底有股莫名的暖,仿佛真的有了一個家,有了一個奶奶。
老太太瞧著他的模樣,眼神柔和:「小謝太見外,以後奶奶喊你清許行嗎?」
「當然可以。」
「清許。」
「嗯。」
老太太踩上最後一層台階,站在原地稍微緩了緩,輕咳一聲,抬手拍了拍謝清許的手:「好些日子沒有這麼高興過了,今天見著你,奶奶真開心。」
「我也是。」
謝清許扶著老太太進了房間,又坐下。
老太太依舊拉著他的手:「其實今天喊你上來,是想有話跟你說。」
「您說。」
「謹言這孩子啊,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你別看他性子瞧著冷,其實內心很柔軟。」老太太想到什麼,笑著搖了搖頭:「就是有時候,有些犯渾。」
「奶奶就是希望,如果以後的哪一天,他幹了什麼不大好的事,你能看在奶奶的份兒上,再給他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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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沒下來,折騰了這麼一晚上,著實累了,跟謝清許說完就歇下了。
謝清許獨自一人下來,周姐送他倆出了園子。
外面已經是暮色沉沉,沒再折騰姜明成,陸謹言自己從車庫裡提了一輛車載著兩人下山。
謝清許也沒坐后座,坐的副駕。
車子在盤山公路飛馳,月色透過車窗蜿蜒灑下來,車廂一片安靜。
謝清許不擅長和人獨處,更不擅長和陸謹言獨處,周圍雪松的氣息在鼻尖翻湧,他垂著眼睫,低頭看著扣著安全帶的雙手。
邊上卻忽然傳來陸謹言的聲音,在夜色里顯得格外低沉:「奶奶跟你說什麼了?」
微啞的音色乍然響起,謝清許感覺耳側像是被人輕輕撩撥了一下,怔了怔,才聽清陸謹言在說什麼。
不會說謊,今天在沙發上跟老太太說的那一句話已經是極限。
回想了下跟老太太在樓上的對話,儘管有些難以啟齒,半晌,謝清許還是如實開了口:「沒什麼,就是,奶奶說,別看你性子冷,其實內心很柔軟。」
「……」
陸謹言一手閒散搭在方向盤下方,一手撐著太陽穴,聽到這話,有些無語的挑了下眉。
頓了幾秒,才又問:「還有什麼?」
「還有,就是說你有時候會……」
「會什麼?」
謝清許偏頭看了一眼陸謹言隱在暗淡光線里顯得好像確實有些混不吝的側臉,手指蹭了蹭安全帶,才繼續說完:「犯渾。」
「……」
陸謹言扯了下唇角,徹底無語。
老太太還真是,什麼都說,直接把他掀了個底掉。
「其實,奶奶還說……」謝清許摸黑又看了一眼,陸謹言好像也沒有特別生氣,秉承著不能隱瞞應該把所有事情都告訴陸謹言的原則,靜了兩秒,他又啟唇。
這回,陸謹言卻不想聽了。
准沒好話。
他手指一下一下扣在方向盤上,掃了謝清許一眼:「別說,今天那些話,你就當沒聽過,過了今晚,全部忘掉。」
「好……」
車子駛出盤山公路駛入市里,窗外光線漸漸亮了起來,五光十色的霓虹落進車廂,再流轉出去。
謝清許看著窗外的街景,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這並不是回學校的路。
直至車子在一棟高檔公寓前停下,謝清許終於確定,陸謹言並沒有要送他回學校的意思。
他跟著下車,想著查一下這是哪裡,看看能不能坐公交車回去。
打開手機一看時間,才發現早就過了門禁時間。